他……会不会更加恨她?
这个念头像刀子一样扎进心里,疼得她猛地捂住胸口,大口喘息。
肚子里的宝宝似乎感受到她的情绪,不安地动了动,温梨慌忙擦掉眼泪,轻轻抚摸腹部,“对不起……妈妈嚇到你们了是不是?”
可越是这样想,眼泪就越是止不住。
她怎么能这么自私?
为了自己的恐惧,让裴琰痛苦成这样,也让两个孩子跟著她担惊受怕……
那天之后,温梨的情绪彻底跌入谷底。
她吃不下饭,张姐变著样做的营养餐,她最多勉强吃两口就反胃
她睡不著觉,整夜整夜地睁著眼睛,盯著天板,直到天亮。
原本稍微养好一点的身体又变差了。
她甚至不敢再和穆寒舟视频,生怕自己一看到他的脸,就会想起裴琰猩红的眼睛。
唯一能让她稍微平静的,就是画画。
画室里,温梨机械地挥动著画笔,画了一张又一张裴琰的脸。
可越是画,记忆就越清晰……
他抱著她睡觉时,下巴抵在她发顶的温热触感。
他哄她吃饭时,故意板著脸却藏不住笑意的样子
上辈子,他在得知她怀孕后,手足无措地摸著她的肚子,像个傻子的模样……
“啪嗒。”
画笔掉在地上,温梨终於崩溃地捂住脸,失声痛哭。
她想他。
想得心臟都要裂开了。
可她又不敢回去,整个人变成了一个矛盾体。
“太太,您这样下去不行啊!”张姐急得团团转,看著桌上又一次几乎没动的饭菜,“您不为自己想,也得为肚子里的宝宝想想啊!您看您这段时间都瘦了。”
温梨蜷缩在沙发里,脸色苍白得嚇人,眼下是浓重的青黑。
“我吃不下……”她轻声说,声音虚弱得像是隨时会消散。
张姐心疼得直抹眼泪,“您这样,您先生知道了该多心疼啊……”
话一出口,她就后悔了。
温梨的身体猛地一颤,眼眶瞬间红了。
张姐赶紧改口,“我是说……您得保重身体,宝宝还需要您呢。”
温梨低下头,手指无意识地揪著衣角,声音轻得像羽毛,“他会恨我吗?”
张姐一愣,“谁?”
“裴琰。”温梨抬起头,眼泪无声地往下掉,“他会不会恨我这样逃走……会不会……不要我了?”
张姐鼻子一酸,赶紧上前抱住她:“傻孩子,他怎么会恨您?他找您找得快疯了!“
张姐听穆寒舟说了。
温梨情绪变得特別糟糕,她在身边陪著也担心。
温梨在她怀里发抖,像只受伤的小兽:“可是……我害怕……“
害怕重蹈覆辙,害怕再次失去孩子,更害怕……裴琰会像上辈子一样。
在国內她觉得处处都是危险。
张姐轻轻拍著她的背,嘆了口气,“太太,有些事,躲是躲不开的,面对他也许情况和你想像中的不一样。”
温梨沉默了,眼泪浸湿了张姐的衣襟。
夜深人静,温梨又一次失眠。
裴琰的那个背心已经变成了她的阿贝贝,被她蹂躪的不成样子了。
在床上躺了许久。
她还是拖著沉重的步伐走进画室,打开灯,满墙的裴琰映入眼帘——那是她这两个月来的全部寄託。
她缓缓走到最新的一幅画前,那是她今天刚完成的,裴琰站在阳光下,笑得温柔又纵容。
指尖轻轻抚过画中人的脸,眼中满是依恋和不舍。
好想他!
真的好想好想他。
温梨来国外之后情绪第一次崩溃,紧紧的抱著画板,连手都捨不得鬆开抱的越来越紧!
可是……他会在晚上掐自己的脖子。
这不是变相的说明了他恨自己吗?
她失踪这么长时间裴琰变成这个样子,她没有怀疑过,裴琰对她的感情,可那天晚上那些事情是假的吗?
绝对不是假的,她真的清晰的感知到了。
温梨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血腥味在口腔蔓延,却不及心口万分之一的疼。
月光透过画室百叶窗,在满墙裴琰的画像上切割出锋利的纹路,像极了记忆里他掐住她脖颈时青筋暴起的手。
手机在画架上突然震动,屏幕亮起的瞬间,温梨几乎是踉蹌著扑过去……是穆寒舟发来的照片。
画面里裴琰靠在办公室沙发上,领带鬆散地掛在脖子上,手边散落著温梨的孕检单复印件,空了的威士忌酒瓶滚落在地毯,他睫毛上凝著碎光,却不知是泪痕还是酒渍。
“梨梨,这是我第一次为了裴琰联繫你,他这个样子我害怕他撑不到你生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