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的红灯熄灭时,温梨的指甲几乎要在裴琰手背掐出血痕。
她猛地站起身,她踉蹌了一下,却被裴琰稳稳托住后腰。
医生摘下口罩的动作像是慢镜头,那句“抢救成功“飘进耳朵时,她膝盖一软,整个人跌进男人怀里。
“梨梨?”裴琰的声音带著明显的颤意,温热的掌心贴著她冰凉的后颈,“听我说,妈妈已经没事了。”
温梨埋在他肩窝,喉咙里发出压抑的呜咽。
泪水浸透了裴琰的衬衫,她突然意识到,原来自己从未像此刻这般害怕失去过。
“我们去看看她。”裴琰的下巴抵著她发顶,声音沙哑却坚定。
他弯腰將她打横抱起,避开走廊里投来的目光。
温梨蜷在他怀里,手指无意识揪著他的领带,直到看见病房里插著呼吸机的沈芸。
温梨才挣扎著从他怀里下来,透过玻璃门看向病房里的人。
裴琰站在她身后,修长的手指轻轻揉著她僵硬的肩膀。
两个小时的高度紧张,让温梨的后腰酸痛得几乎直不起来。
他注意到她微微颤抖的脊背,无声地將西装外套披在她身上,又往她手里塞了个保温杯,“喝点热牛奶,別饿著了。”
温梨这才想起腹中的孩子,抬手覆上微微隆起的小腹。
宝宝似乎感受到母亲的情绪,轻轻踢了一下。
她破涕为笑,转头看向裴琰,却在男人发红的眼眶前愣住了。
原来这个向来沉稳的男人,也会在她看不见的地方,为她担惊受怕。
“大哥明天才能到。”裴琰將她垂落的髮丝別到耳后,拇指轻轻擦过她眼下的乌青,“我安排了特护守著,你先跟我回家休息?”
“我想陪著她。”温梨摇头,声音带著鼻音。
她固执地让人搬来椅子,却被裴琰按住肩膀。
男人半蹲在她面前,与她平视,温热的掌心贴著她冰凉的脸颊,“你怀著宝宝,不適合在这里熬通宵,明天早上我早早的就带你过来,好不好?”
温梨咬著唇,眼泪又开始打转。
她是真的想在这儿守著,可后腰传来的钝痛和腹中胎儿的动静,都在提醒她必须保重身体。
裴琰似乎看透了她的纠结,俯身將她抱起来,下巴蹭了蹭她的额头,“乖,等你休息好了,我第一时间带你来。”
回家的车上,温梨靠在裴琰肩头昏昏欲睡。
站了一天了,就算她想逞强也逞强不了。
男人將她的手包在自己掌心,不时低头亲吻她发顶。
路灯的光晕透过车窗洒在两人身上,温梨迷迷糊糊间想起前世,那时的裴琰总是冷著脸,而她满心怨恨。
如今再看,原来他眼底的温柔,早在岁月里悄然生长。
“在想什么?”裴琰的声音惊破她的思绪。
温梨抬头,撞进男人深邃的眼眸,那里盛满了她从未见过的深情。
她鬼使神差地伸手,抚上他泛青的下巴,“阿琰,谢谢你。”
男人抓住她的手,在掌心印下一吻,“该说谢谢的人是我。”
他的声音低沉而沙哑,“谢谢你愿意再给我一次机会,让我能在你最需要的时候站在你身边。”
温梨鼻尖一酸,將头埋进他怀里。
“阿琰,为什么你一来我就那么想哭呢?”温梨这几天眼睛都要哭肿了。
“孕期情绪不稳定,想哭是很正常的,想哭就哭,想笑就笑,我在你身边你不用顾及著什么。”
裴琰轻轻的顺著她的长髮,把她拥的更紧了一些。
裴琰的怀抱很暖,带著淡淡的雪松香气,让她紧绷了一整天的神经终於放鬆下来。
车子缓缓驶入车库时,她已经睡著了,嘴角还掛著安心的笑意。
裴琰小心翼翼地低头在她额角落下一吻,“好好睡,以后的路,我陪你一起走。”
刚把她抱下车,人就醒了,眨巴著大眼睛到处看了看,这才发现已经要到家了。
一下子又有了精神,“这是你第一次来这儿,肯定还不太熟悉,我带你吧。”
裴琰本来是想抱著她的,可架不住她一再坚持,只能搂著她的腰,扶著她往前走。
推开別墅的大门,扑面而来的是温暖的空气,夹杂著淡淡的茉莉香。
三层的小別墅被布置得温馨而精致,玄关处摆著一排毛绒拖鞋,其中一双明显是新的,和温梨脚上的同款,只是大了几號——显然是裴琰的。
温梨弯腰想去拿,却被裴琰一把拦住,“別动。”
他蹲下身,亲自替她换上拖鞋,手指轻轻捏了捏她有些浮肿的脚踝,眉头微蹙,“明天让医生来看看,肿得有点厉害。”
温梨抿唇笑了笑,心里泛起一阵暖意,“是今天走的路太多了,而且原本就有些肿了。”
裴琰心疼的点了点她的鼻尖,“本来就肿了,还去机场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