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梨再次睁开眼时,窗帘缝隙漏进的阳光已染成金色。
她迷迷糊糊伸手去摸身侧,只触到一片冰凉的床单,裴琰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床头的时钟显示十点整,昨夜繾綣的记忆混著绵长的困意涌上来,她这才惊觉自己竟一觉睡到日上三竿。
她扶著发胀的太阳穴坐起身,睡衣肩带不经意滑落,昨夜被温柔摩挲过的肌肤还留著细微暖意。
浴室传来水流声,她踩著毛绒拖鞋推门而入,牙刷杯里的牙膏已经挤好,洗脸池边摆著温热的毛巾,镜面上用雾气画著歪歪扭扭的爱心。
温水泼在脸上,温梨才彻底清醒过来。
望著镜中带著慵懒红晕的脸,想起裴琰指尖揉开她肩颈酸胀时的专注,耳根不由得发烫。
吹风机的嗡鸣里,她对著镜子仔细梳好头髮,发尾残留的茉莉香混著护髮精油的味道,像极了昨夜按摩时縈绕在鼻尖的气息。
换上柔软的针织裙,温梨又对著镜子补了层润唇膏。
楼下传来婴儿含糊的笑声,还有沈芸哄孩子的轻声细语,混著厨房飘来的食物香气。
她攥著手机走下楼梯,晨光透过旋转楼梯的雕栏杆,在台阶上投下细碎光斑,恍惚间竟有种梦境般的不真实感。
直到听见裴琰在楼下唤她的名字,带著笑意的尾音撞进耳膜,才终於確定,这失而復得的幸福,早已稳稳落在了掌心。
可刚到楼梯最后一步他愣住了,房间里的人也齐齐看向了她。
温梨刚起床的那点好心情,全没了。
裴老爷子裴峰就坐在沙发上,怀里还抱著个宝宝。
温梨对他是真的一点好感都没有……
自从上次他把裴琰弄回老宅,逼他和其他女人相亲,还把他弄得遍体鳞伤。
要不是她带著那群僱佣兵血拼到那儿,老公都不是自己的了。
现在他居然还好意思来抱重孙?
他不是看不上她吗?
反正她心里那口气儿是过不去的!
退一步越想越气,忍一时乳腺增生!
温梨的脚步在楼梯上微微一顿,红唇勾起一抹危险的弧度。
她慢条斯理地抚平裙摆,每一步都走得摇曳生姿,高跟鞋在大理石台阶上敲出清脆的声响。
“哎哟,我当是谁呢~“她拖长了音调,目光在老爷子身上轻飘飘地扫过,“这不是裴氏集团的太上皇吗?怎么紆尊降贵来我们这小庙了?“
裴峰抱著重孙的手一僵,那张常年不怒自威的脸顿时黑如锅底。
老爷子今天特意穿了件暗红色唐装,此刻却被温梨的目光刺得浑身不自在。
“梨梨。“裴琰快步走过来,眼底藏著宠溺的无奈,刚想开口,却被温梨一个眼风扫得噤声。
“阿琰“她甜腻地挽住裴琰的手臂,指尖在他腕间的疤痕上轻轻摩挲,“老爷子来看重孙,怎么不提前说一声呀?我好把阁楼收拾出来……“
她意有所指地顿了顿,“毕竟老爷子最擅长关人了,咱们得让贵客有宾至如归的感觉不是?“
裴峰手里的茶盏“哐当“砸在茶几上。
他怎么能听不出来她口中的讽刺呢?
这死丫头嘴上是一点儿不饶人。
沈芸抱著另一个孩子,默默退到了餐厅。
“温梨!“老爷子气得鬍子直抖,“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