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样子,著实是罕见得很。
见状,墨闻原本还想开口打趣她两句的心思,也暂时收了起来。
走到拉薇儿的身边,顺著她的目光朝著远方望了望,然后才开口问道:“所以,我们在这里是打算做什么?这里的风景可没什么好鑑赏的点吧。”
听到墨闻的询问,拉薇儿並没有立刻回答,而是继续保持著那个跳望远方的姿势,又看了一会儿。
片刻后,她才开口道:“我以前好像来过这里。”
声音很轻,带著一种不太確定的语气。
但这句话,落在墨闻的耳中,却是另一番意思。
拉薇儿以前来过这里?
这里可是地狱的深层区域!
在来这里之前,墨闻就已经特意让卡诺维尔帮忙收集过相关的资料了。
根据那些零零散散的情报来看,地狱的深层区域在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一个被所有智慧生物无论是地狱本土的恶魔,还是那些胆大包天喜欢到处惹是生非的异界冒险者一都敬而远之的地方。
虽说以前这里並没有像现在这样,被浓郁的诅咒之力所笼罩,但也同样是暗无天日,危机四伏最最重要的是—
这里穷得叮噹响。
说鸟不拉屎都算抬举了,因为这里连鸟都没有。
没有任何值得开採的珍稀矿脉,也没有什么天材地宝之类的玩意儿。
除了那些民风淳朴、热情好客,一言不合就喜欢开始开刀的本地原住民之外,就只剩下一些奇形怪状但基本都没什么实用价值的魔化植物了。
跑到这种地方来—为什么呢?
难道就是为了体验一下最纯粹的、原汁原味的地狱生活?
以拉薇儿那种喜欢去凑热闹的性格,再加上她那几乎可以说是“不信,让我试试”的行动准则—
她以前真的心血来潮,跑来这里观光旅游一番,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可能。
但这之前,还有一个非常重要的前提那就是,这个地方,必须要有能够引起她兴趣的东西才行。
可这地狱深层—
除了那些长得奇形怪状的本地特產之外,真的是一穷二白,什么都没有。
单纯就是为了来这里打一架?
这个理由未免也有些太抽象了。
想著想著,墨闻的脑海中,突然灵光一闪,意识到了一个更加重要、也更加关键的问题。
拉薇儿—
她是怎么突然想起自己以前来过这里的?
难道说—
想到这里,墨闻立刻转过头。
然后看见一张写满了无语的俏脸。
拉薇儿就那样静静地看著他,眼神中充满了“你反射弧是不是有点太长了”的意味。
“呃—”墨闻的嘴角不由得抽搐了一下,脸上露出一丝尷尬,“所以说—你这是触景生情,回想起一些往事了?”
她轻轻地哼哼了两声,声音不大,却带著一种特有的慵懒和隨意。
不过,这个反应,四捨五入之下也算是给出了答案。
毕竟,墨闻和拉薇儿也不是第一天认识了,对於她这种特有的回应方式早就已经习以为常。
“也就是说—”墨闻的眉头微微一挑,“你其实早就已经想起不少事情了,只是一直憋著没告诉我,对吧?”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拉薇儿这次倒是回答得很快,而且还理直气壮地反问了一句。
这一下直接就把墨闻给整不会了。
淡了,不熟,形同陌路,独行长路。
不过,就在墨闻也开始有些无语的时候,拉薇儿却又突然话锋一转,语气轻鬆地说道:“不过嘛—我確实是想起来一些事情了。”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抵著下巴,做出一副努力回忆的样子,“比如说—我想起来,以前好像有个穿著白袍子的老头,总是喜欢在我跟別人打架打得正爽的时候跑出来,嘰里呱啦说一大堆废话,烦得要死。
哦,对了,还有精灵族的那帮傢伙一个个都死板得跟木头桩子似的,但仔细想想,好像—也不是那么討人厌?就是脑子不太好使,经常会被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给骗了。”
拉薇儿一边说著,一边还煞有介事地点了点头,仿佛是在总结著什么重要的研究成果。
“所以—”墨闻的表情变得有些古怪起来,“你想起来这么多事,那—关於我,你有什么印象吗?”
拉薇儿闻言,歪了歪脑袋,仔仔细细地上下打量了墨闻一番。
片刻之后,她才有些不太確定地摇了摇头,“没有。一点印象都没有。你谁?”
墨闻:
还有这种事?
这是什么新型的记忆恢復方式吗?
专门挑著他不记?
难道说—拉薇儿单纯爱记仇,专挑著当初的死敌记,对自己的盟友和朋友那是一个都记不住?
墨闻越想越觉得离谱,但又找不到什么合理的解释。
不过就在这时,拉薇儿却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呵,逗你的。你肯定有什么特別之处,不然我一直跟著你干嘛?只不过,具体是为什么,我想不起来而已。”
墨闻一愣:“欸?”
“如果你真的平平无奇,我没理由和你签那份契约。”
拉薇儿摊了摊手,眼里闪过几分自得,“我其实还蛮厉害的吧?光是想起来的奇怪法术都几百种了,那研究所的很多仪器对我来说也是一碰就碎。我这么厉害,干嘛和你签那种没好处的玩意?”
“嗯—”
墨闻寻思一番。
决定不去继续这个话题。
拉薇儿想不起他,那墨闻继续叨叨多半没啥用,全看她个人喜好做判断。
不如把注意力拉回到了眼前最重要的问题之上。
“行吧行吧,记不记得我的事情暂且放一边。”
墨闻摆了摆手,“先说说正事。你刚才说,你以前来过这个地方—那关於这里,你到底都想起了些什么?”
这里可是地狱的深层区域,一个过去还没有被诅咒所笼罩,但同样也是危机四伏的凶险之地。
而拉薇儿的能力,想要深入这片区域进行探索,应该跟逛自家后园一样轻鬆。
如果她真的曾经来过这里,並且还在这里发生过一些什么事情那么她所能回忆起来的那些片段,对於墨闻来说定然有不少参考价值。
但拉薇儿的回答却出乎墨闻意料:“想不起来了。”
“啊?什么意思?”
墨闻完全不理解这左右脑互搏的回答。
拉薇儿摇摇头,解释道:“我应该確实来过这个地方—但具体干了什么,我確实是想不起来了。”
说完,她顿了顿,盯著墨闻看了会儿,“而且和你这种不一样。你干了什么事,我是完全想不起来。但关於这里的事—试过刚写点东西就用手擦吗?和那样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