卓大官人伸手接过,缓缓展开:
“幽兰露,如啼眼...”
“无物结同心,烟不堪剪...”
仅仅是念出两句,他便两眼直放精光,將诗往怀中一揣,连声道:
“好诗!果然是好诗!贤弟大才!贤弟大才啊!”
“如此才华,莫非贤弟真是夫子高足不成?”
陈年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只是笑了一下反问道:
“大官人先前所言,可还作数?”
卓大官人闻言二话不说,高声道:
“管家!”
他这一嗓子,让陈年心中一动。
“关键不在诗上?那此人的目的...”
“留方山?还是替死鬼?”
不过他很快便把替死鬼这个想法拋诸脑后,若只是一个替死鬼,根本没必要拉著他不放。
此人的目的或许从一开始就是留方山,那所谓的自己登台只是个託辞。
若是没有自己找上门来,估计他也会钱僱人冒充留方山之人。
“只是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给故事增加说服力吗?”
思索之间,那管家已经走到了跟前,卓大官人满脸笑容的安排道:
“快,带李贤弟去帐房,支一万两银子!要是少了一分,我唯你是问!”
说著他对著陈年一拱手道:
“贤弟快去快回,等下隨我一起前去社伯庙准备接亲事宜,莫要误了时辰。”
陈年看著他那急不可耐的样子,点了点头便隨著那管家而去。
片刻之后,陈年走出一个人走出帐房,行至无人处,他脚下轻轻一点,一条小白蛇从地下破土而出。
陈年隨手扔出两锭黄金,那白蛇一口吞下,身形一晃,便消失不见。
数息之后,百里开外,官道之上,封郁陡然一个踉蹌摔倒在地,在他倒地的地方,有点点金光泛出。
陈年看了一眼对著黄金面面相覷的几人,淡淡一笑。
卖驴的钱他不能用,因为那驴子並没有卖,但这卖诗的钱,却是没那么多讲究。
西陵城的社伯庙很大,那社伯虽然在浩气长河的压制之下,消失无踪了,但庙中的神像和主事都还在。
只是庙中此事布置的却是像个喜堂,丝毫没了原本庄重的模样。
陈年站在庙门口,看著戏台下庙中主事与卓大官人那亲密的模样,不由皱了皱眉。
白日喜堂,晚上洞房,要是卓大官人的计划顺利,估计明天一早,这大殿之上立著的神像就要换个模样了。
只是可怜了那庙中的姑娘,不,不应该说是姑娘,应该说是巫女。
亦或者说,为那宰月儿附身专门选出来的乩童!
陈年转过目光,此时,社伯庙偏院之中。
一位女子正一边画著脸谱,一边与一名男子对著等下登台要说的词。
而在她隔壁的房间之中,一位少女穿著一身华丽的婚服,正在梳妆。
很显然,计划实际执行起来,並不是如外界传言那么简单,这登台唱戏的与拜堂成婚的明显是两波人。
陈年收回目光,这种安排明显是早有准备,以宰月儿与马秀才的故事,一场大戏完整的唱下来,至少需要两个时辰。
等到戏唱完再出发,等到回程,只怕天都要黑了。
陈年看了一眼那婚服少女,此时她正在与几个嬤嬤閒话,看那样子对此事並不排斥。
他想了想,手指微动,一张黄符显现,化作一道流光隱入了那婚服之中。
既然当事人不排斥,那便没有横插一手的道理,但是该防还是要防上一手的。
对这些普通人家的姑娘来说,嫁给一个拥有三千两白银的书生,即便是仕途没了,那也是不知道多少人求都求不来的事情。
这场大戏全城皆知,辰时刚到,便有人陆续向著社伯庙而来。
隨著人群的匯聚,城池上空的阳气也逐渐受到了影响,阳气洪炉翻滚不休,甚至到了影响风云的地步。
一直以来从没显露过半点异常之处的卓大官人,明显开始紧张起来。
辰时一过,他便迫不及待的通知,让大戏开场。
隨著一声锣响,序幕拉开,卓大官人的封神计划,正式开始。
人群之中,陈年看著上方涌动的阳气洪炉,心中猛然一跳。
不对劲,非常的不对劲,那阳气洪炉之中,竟有阳极生阴之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