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太当即就傻站在了原地,没有动弹了,脸色也在这个瞬间唰啦一下,惨白了下来,那是真的苍白,明显是被姜卫家的这句话给嚇的不轻。
“大哥,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再生气也不能说这种话啊,你跟卫安是两兄弟,这院子里大傢伙都知道,你不能一时气头上来就说自己不是妈的亲儿子吧。”冯长娣还有些不明所以,她连忙开口。
往常她这么说完,姜老太久就会顺著她的话杆子往上爬,怎么都能逼姜卫家服软愧疚。
她也很自然的觉得,姜卫家对姜老太说的这话就是气话,除此之外没別的可能。
可是这一回,冯长娣察觉到了不对劲,怎么回事,姜老太那张嘴从来都是得理不饶人的,今天这事是姜卫家说话重了,按照姜老太的性子怎么也得折腾的周边的邻居都知道这事情才对。
怎么现在,不吭声了?
冯长娣也不傻,她想到这一点之后,就朝著自己身后姜老太站著的位置看,这一看,连忙搀扶住姜老太。
姜老太的身子骨一直都很硬朗,面色红润,现在却一下子脸色唰啦一下白了下来,这脸上满是惶恐不安,应该是被嚇的厉害了,她连话都说不上来了。
冯长娣看著姜老太这个模样,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个特別不妙,而且匪夷所思的猜想。
不会吧,姜卫家难不成真的不是姜老太的亲儿子?这事情她都没听她家男人说过啊。
可是就算是在这样,那也不应该那么害怕啊,那时候家家户户家里都穷,吃不饱饭,饿死的人多,家里没余粮,姜卫家要真不是亲儿子的话,那种情况下姜老太还能养著姜卫家,那不是恩情更加大了吗?
冯长娣心里这么想的,话也確实是这么说了出来。
“大哥,夏夏啊,这事情我不清楚,但是咱们一大家子都在一起生活了那么多年了,就算说你不是咱妈的亲儿子,那咱妈好歹也养了你这么多年了吧,都说养恩比生恩大,这几十年啊。”
“难不成你就因为不是亲生的,就当白眼狼,翻脸不认妈了,这世上也没这个道理啊。”冯长娣开口。
冯长娣正说著话呢,她忽然面色一顿,看了一眼自己的院子里。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进来的人,家属院里的邻居一个个的都出现在了这里,有的是好奇听著动静想来看看热闹,有的是看见姜卫安家的院子门口围了不少人,也凑过来看热闹。
这院子门自然是姜夏开的,在他们说话的时候开的。
她这可是听她奶奶的话,是姜老太刚刚嚷囔著说的,要打开院子的门,让院子的人看看,她究竟养了个怎么样的儿子。
她看姜老太行动不大方便,就善解人意的给姜老太开了门。
家属院里的这些邻里邻居走进来后,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幕,桌上摆著个绳子,绳子的半截还搭在了房樑上,姜卫家沉默的坐在了桌子旁边。
姜老太呢,一张脸惨白,也不知道是身子不舒服还是嚇的,反正看著状態很差劲的样子,人呢跟麵条似的,摊在了地上,也没说话,到时冯长娣搀扶著了姜老太,说了这么一番话。
就是不知道这番话有没有被进门的邻居听到。
大家都是街坊邻居,平时喜欢吃瓜说閒话,但是在看见別人家里需要帮忙的时候也是会上手的,先是一个穿著灰蓝色衣服厂服的邻居上前,来到了姜老太身边,帮著冯长娣一起搀扶姜老太起来。
“老太太这脸色怪嚇人的,这是身子不舒服还是怎么了,要不要送医院啊,我家里有自行车,可以帮忙带一带。”穿著灰色厂服的女人看向姜老太,询问冯长娣道。
“是啊,是啊,长娣,你婆子没啥事吧,这是咋了,又吵架了?怎么樑上还掛绳子呢,这怪不吉利的,这家里有啥事情啊,不能想不开,以前那么难都过去了,这现在日子好了,还有什么坎是不能过去的呢?”另一个面庞圆润,瞧著很面善的婶子也上前了。
她一面劝著一面把房樑上搭著的绳子给取下来。
她是住在姜卫安家隔壁的,姜老太前面嗓音也大,她隱隱约约的也听见了,看见了这副场面,也只当是姜老太这是想自己家过世的老头子,想不开了。
家属院里的人都热心的上前搭把手,准备好好的劝一劝。
一片嘈杂中,忽然有一道声音格外醒目。
“长娣啊,我刚刚是不是听错了,你刚刚说姜主任不是梁七斤的亲儿子?”
说话的人是住在姜夏家隔壁的徐凤梅,她跟两家都挨的挺近的,听见动静看见这里院门敞开的时候第一个进来的,也就正正好的听见了冯长娣的那些话了,这话可了不得啊。
家属院里谁不羡慕姜老太有福气,有本事啊,肚子爭气能生出个这么孝顺的儿子,姜老太能折腾,自私,但是架不住这儿子有出息孝顺啊,这些年姜卫家对这姜老太是服服帖帖,那叫一个听话。
只要姜老太开口,那都会儘量满足姜老太的要求。
结果这姜卫家竟然不是姜老太亲生的?
徐凤梅这句话一说完,热心来看情况帮忙的邻居们也一个个的停下了手里的动作,看向了姜老太和冯长娣的方向,明显也是震惊的,这事情他们这些做邻居的也没听到过啊。
“长娣,这是咋回事啊,姜主任他……”有人询问。
“这个我也不去清楚,就刚刚大哥跟妈在吵架,忽然大哥说什么自己不是妈的亲生儿子,还撂下狠话,说让妈现在就可以去死,妈听完这脸就白了,我也不太清楚什么情况,这事情还得问大哥跟妈。”冯长娣被这么一问,愣了一下,连忙开口道。
冯长娣这话说完了之后,原本脸色惨白魂丟了似的姜老太终於回过了神,她眼睛红彤彤的,抹了抹眼睛,哽咽的开口道。
“对,我確实不是卫家的亲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