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营以和牌尾,每天只能从圣库领到丁点少得可怜的盐巴。
午饭时分,蒙冲总部。
几名赤膊的中军牌面正围著大锅熬粥,突然山道上传来一阵急促马蹄,一骑快马疾如流星,马背上的信使满身风尘,一面驰马,一面高喊著:
“大捷!大捷!彭军师亲率左军大破上万清妖!斩敌无数,缴获重炮輜重无数,向妖头所部清妖狼狈逃回武宣!”
这则消息如惊雷在紫荆山的大营炸响,为士气开始下滑的太平军注入了一剂强心针。
清军的包围圈並非固若金汤,坚不可破!
左军就破了西线清军的包围圈!
营地一角先是有人停下手中劈柴的动作,继而伙夫们也放下木勺,倏然挺立,越来越多的上帝会会眾探头看向疾驰前往蒙冲总部的传令兵,议论纷纷。
“彭军师的左军大破清妖?!”
“真的假的?西边的清妖不是也有重炮么?清妖的重炮厉害得很,打得我们连风门坳都出不去。”
“左军一支偏师如何破上万清妖?莫不是虚报?”
“难说,我和左军一起打过仗,彭军师打仗用兵向来很稳当。”
起初,蒙冲大营的太平军对彭刚左军大破上万清军的捷报半信半疑。
到了下午,第一批为蒙冲总部送盐巴、送火药的队伍骑著罕见的高头大马出现在蒙冲的时候,质疑的声音彻底消失。
隨著上帝会被围困在紫荆山一隅之地,上帝会主力盐硝断绝。
盐巴和火药是极为珍贵紧俏的物资。
左军这次送来的盐巴第一批就有五六百斤,必定是左军打了大胜仗,缴获颇丰。
仍有极少数不服气的他军牌面认为左军一支偏师不可能独立击败上万清妖。
直到有见过八旗兵的后军圣兵指著一同来到蒙冲总部的三十匹高头大马,告诉他们这种高头大马只有清妖的八旗才有。
能获得这么多八旗的战马,左军肯定是破了清妖的大营。
“这马真的和我平日里见过的不一样。”
“正经的战马就是威风啊!”
“什么时候我也能骑上这等良骏!”
“打贏了!是真打贏了!”
“彭军师真神人也!”
“彭军师万岁!”
闻知三里墟大捷,甚至有会眾激动得双膝跪地,泪流满面,嘴里喃喃念叨著:“谢上主天父、上主天兄庇佑我等!谢彭军师!”
负责传信的传令兵刚从蒙冲总部围堡骑马出来,马上被簇拥於人群中,几乎要被扛起来,闻讯而来的各军牌面纷纷向传令兵打听三里墟大捷的具体情形。
蒙冲围堡的正堂,天王洪秀全正半倚圣椅。
不多时,杨秀清、冯云山、萧朝贵、韦昌辉、石达开五人陆续来到了大堂。
杨秀清神情如常,但眼中有一缕微光;冯云山满面喜色;石达开嘴角勾起一丝笑意,而萧朝贵和韦昌辉则皱眉低头,步履迟疑。
“捷报已至,七弟真乃我太平天军福將,一战破清妖,还给咱们送来了这么多盐巴和红粉,解了咱们的燃眉之急。”洪秀全语气激动,目光却缓缓扫过几人。
对於彭刚是太平军福將的说法,石达开並不认可。
石达开常和秦日昌有书信往来,也了解研究过彭刚过往的战例,连他现在所用的舆图,都还是两年前彭刚亲手给他画的。
石达开认为彭刚是凭本事贏的向荣所部清军,其中的运气成分很少。
冯云山说道:“三里墟之胜,我天军军心大振,清妖锐气受挫,是大喜事。”
杨秀清缓缓开口道:“七弟能以偏师破上万清妖,实为奇才。但眾口所归,不可任由军心偏向。”
捷报传来,连杨秀清的中军都有很多牌面高呼彭军师万岁,这让杨秀清多多少少心里有那么一点不是滋味。
萧朝贵迟疑片刻,低声道:“清妖的西线防线已破,七弟定然得了清妖的重炮,不若调用七弟所获的清妖重炮,直接杀出风门坳,乘胜破了林妖头这一部的清妖?”
“既然三里墟清妖大营已破,我天军又何须顶著清妖的炮火走风门坳出山?何不从西面的东乡出山,绕道清妖薄弱的西线,再南下攻击张妖头所部的清妖,同秦日昌、罗大纲两部天军圣兵两面夹击张妖头所部的清妖。
此计若成,三面网破其二,林妖头三面张网,试图將我天军困死在紫荆山、平在山两山的妖谋必將破產。”
石达开不赞成直接硬冲清军在风门坳外部署的严密防线。
风门坳外的清军阵地他们又不是没打过,只是打了好几次都没衝出去,徒增伤亡。
石达开更倾向於从西面已经攻破的东乡出山,绕到清军的侧翼攻打黔江南岸的张必禄所部清军。
南岸清军一破,林则徐所经营的三道防线仅存东线一道。
届时无论是继续打东线的清军主力还是直接走往他处,主动权掌握在他们太平军手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