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宇看著萧伯衡突然开口。
“我是不是很让人討厌?”
萧伯衡將目光盯转移到他身上,足足看了好几秒然后才开口道。
“对於別人来说你是不是討人厌我不知道,但是对於我来说不是,我是你舅舅。狗还不嫌家贫呢。”
傅宇突然嗤笑出声。
“因为你是我舅舅,所以你不討厌我。这是血缘关係的原因吗?所以我的父母拋下我又是为什么?”
萧伯衡嘆了口气,將手中的笔放了下来终於道出了事实,因为他不愿意让孩子在失忆之后一味地埋怨他的死去的父母。他不知道他能不能重新记起来。可是他不能因为可怜傅宇,让他误会了自己大哥和大嫂。
“你爸妈没有拋弃你。”
傅宇简直愤怒了。
“说什么鬼话,一直以来你都说他们是因为不喜欢我所以拋弃了我的,现在又要来洗白吗?”
萧伯衡很直接看进清傅宇的眼睛里。
“我没有在撒谎。你的那个青梅竹马的霜霜,了解事情的经过。你的父母不是因为拋弃你远走他乡,他们两个早就死了。”
傅宇微微震惊了一下。但是不多,因为他从心里面就恨上了那两个不要他的男女,所以听说他们们死了之后他也没什么表情,这一切看在萧伯衡心里很难过,他之所以决定要把事实的真相告诉傅宇,因为他已经足够大大到能够承受一切了,他可以为了別人去拼命,自然也有能力承受自己的事。
“你自己说的,別不承认。现在又改了口,我亲爱的舅舅,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我要怎么相信你?”
萧伯衡掏了支烟出来慢慢吸了一口。
“你可以不用相信我,但是你的记忆不可能永远这样。他们总有恢復的一天,等你记忆恢復之后,你发现我说的才是事实,会后悔的。”
傅宇想了一下没有作声,他不会再像之前那样衝动了。
祈落顏的教训像海水一样涌进他的脑中,因为他的一意孤行和自傲导致祈家如今家破人亡,祈洛顏也不再理他了,他怕是这种类似的事情还会发生了。
祈洛顏经歷的惨痛教训,让他也一夜间像换了个人似的。他稳定住自己的心神,看著萧伯衡。
“就当我相信你好了,那你告诉我是怎么回事?”
萧伯衡弹了弹手指的菸灰,看著面前这个外甥。觉得他似乎哪里不一样了,但是自己又说不上来。
事实就是事实,他不会再为了他隱瞒大哥大嫂死亡真相。
“你爸妈在带你回家的途中被车撞死的。凶手人已经在牢里了,判了终身监禁永远出不来。你小时候因为这件事留下了心理阴影,后来你同样又出了一次车祸,醒过来之后就没了记忆。
当年问我找爸爸和妈妈的时候,我就编了这种谎言骗你。这样一来你不会再活在失去他们的悲伤当中,但是我却忽略了另一件事,孩子对於父母拋弃自己会產生一种怨恨,这么多年来这怨恨在你心里扎了根像树一样的疯长。
我看到了却无能为力,因为我更想保护你,不想你受伤害,不愿意你沉浸在失去父母的悲痛之中走不出来,所以我编造了一个谎言但並不是为了让你去恨他们,现在你过了,我不愿意你再一次次的在我面前说著怨恨他们的话。
毕竟当时的那场车祸,他们两个都拼了命的护著你,你是唯一事故中生存下来的人。”
傅宇虽然带著半信半疑,但很显然他没有太过抗拒这个理由。
“那个害死我父母的人叫什么名字?可不可以去找她?”
萧伯衡淡淡的吐了句。
“温馨。”
温馨在海城监狱,傅宇隱隱约约觉得这个名字有点耳熟,但是完全想不起来哪里听过。
萧伯衡就这样看著傅宇,知道他温馨完全没有印象,这也很正常,毕竟傅宇失去了部分记忆,他又怎么会记得温馨?
但是傅宇的眼神闪烁了一下,问了一句。
“那个叫温馨的以前是不是认识?”
萧伯衡淡淡点头。
“你认识,她是你周伯伯养在外面的女人。算是小三,但是据说她是你周伯伯的救命恩人,后来证实她在撒谎。也是这个女人,她是霜霜的父母离婚的罪魁祸首。”
傅宇不以为意的撇了一下嘴:“又是老套的出轨狗血剧情,怎么你们老人家编故事就不能编点好的吗?”
萧伯衡懒得跟他爭辩:“信不信由你,我说的都是事实。那个女人在海城监狱,你如果能够找到她,或许能从她嘴里探听出点事来,不过这个女人很狡猾,她会不会告诉你,那就不得而知了。”
傅宇就差没给萧伯衡一个白眼,他不以为意地说了句:“这事我不太兴趣,有一件事情我我倒是很好奇,外婆告诉我你喜欢上了一个女人,为了这个女人几乎打算终身不娶,所以我想知道这个女人是谁?”
连外婆都对这个女人讚不绝口,说什么萧家没那个福气。萧伯衡看著傅宇,很想说一句“与你无关”,但想了想他似乎又释怀了。
“这件事情告诉你也没关係。是霜霜的的母亲林殊。”
傅宇听到的那一刻突然有点后悔自己多事了。他该死的问什么问题不好要问这个,自己没能跟周霜喜结连理已经是他人生最大憾事了,后来好死不死的还爱上了她的闺蜜,现在他才知道原来舅舅心目中的爱人居然是林伯母。
周霜的妈,这让他一整个社死了,他没有了前段部分的记忆,但是周霜他们有啊,也就是说每次他跟周霜在一起,只要看见他舅舅,就算大概也会想到他舅舅肖想的是她母亲吧。
傅宇傅宇突然看了一眼萧伯衡冷冷的说道。
“你就不能有点出息,咱们舅甥两个人就非要栽在周家人手上了吗?”
萧伯衡淡淡的回了:“你现在有骨气移情別恋就行,我的事不劳你操心,说完之后,萧伯衡毫不客气的看著傅宇。
”忙你的事情去吧,不管你要去哪里,记得留个全尸回来。“
说完这些之后,萧伯衡便没再管傅宇,埋头做自己的事,傅宇唇角抽了一下,看样子他什么事都瞒不过这个舅舅。
不过他在想如此精明能干又瀟洒的舅舅怎么就拿不下周霜的母亲呢?周霜的父亲又到底是何方神圣?是个什么样的人?可以让他的母亲死心塌地这么多年了也没给舅舅机会。
他很想知道,现在他舅舅让他滚,时间也不多了,再磨磨蹭蹭的飞机也要晚点吗?傅宇放弃了追根究底的念头,转身回到自己的房间,拿了行李赶飞机去了。
傅宇走后会有人过来找萧伯衡,萧伯衡看著他的助理。
“少爷的飞机是去哪里。”
助理说了个地方,萧伯衡的手颤了一下,这小子他果然是不要命了,不过也难得他敢为了一个女人拼命,虽然这个女人不是周霜的母亲,但是对他来说就像是自己的心愿得到了完成一样。
助理问萧伯衡:“要不要把少爷追回来?”
萧伯衡低头看著桌上的文件,回答。
“不用了,隨他去吧。多派几个人是密切的关注少爷的动向,一旦发现有不对劲,立刻找人把他带回来。”
助理明白了萧伯衡的意思领命走了。快上飞机的那一刻,周霜给傅宇发来消息。
“小宇哥哥你现在人到了哪里?你说要回海城办事,祝你一路顺风。”
傅宇快速的回了她的消息。
“这段时间落一点就麻烦你照顾,我会很快回来的。”
傅宇上飞机之后却並没有直接去到目的地,而是坐中转机去了海城,因为他要先去见舅舅说的那个女人,凭他的直觉他总觉得这个女人知道点什么,就算並不是他所期望的结果,不管怎么样,即使没有了前半部分的记忆,他想至少自己可以稍微了解一点。
海城监狱比起其它监狱条件环境会好很多,但对於犯了事的人,在这里苦也是真的苦,他们每年都有大量的劳作,固定的作息。不至於暗无天日,但是失去自由的日子比什么都难受。
傅宇不知道人要怎样才会选择犯罪来过这种生活。但是有一点,这些人都是当年不怕死的吧。当他说出要探望人的名字的时候,狱警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淡淡回答的。
“这个女人已经有20多年没有探望者了,你是第一个来看他的人,你是她的家人?”
傅宇嗤之以鼻。
“不是。”
他在心里加了一句,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应该算是仇人吧,但是这话他没有说给看守所的人知道,否则他们一定不会让他进去的。
“温馨。”
温馨在户外工作的时候听到有人喊她的名字,微微愣了一下,直到看守的人第三次叫了她的名字。她才回头,说了一句:“是叫我?”
看守员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是的,赶紧过来,有人来看你。”
温馨身体颤了一下,这么多年了没有一个人管过她的死活。从来没有人来探望过她,现在来的会是谁呢?
温馨摇了摇头:“我不去,没有人认识我,也没有人来看我。”
她不知道会是谁,有那么一刻她想会不会是周宴礼,可是很快她又否认了,甚至於发笑,那个薄情的男人怎么可能来看自己,温馨到最后才知道,无论她用了多少手段,恐怕周宴礼心里最终爱的依然会是林殊。
她想不通那个一无是处的女人究竟用了什么狐媚子手段让那么多男人都爱她,不过温馨根本不后悔捅了周宴礼一刀,她那一刀扎的那么深,这个男人恐怕早就死了吧,她放在心里如是的想著,然而看守员却根本不听她的话,脸上充满了不耐烦,呵斥。
“见不见由得了你吗,既然上面有人说了要来见你,你就必须得去,在规定的时间內见完了之后马上回到这里,不要再囉囉嗦嗦的,再囉嗦给你加重刑罚怕你承受不住。
温馨放在心里冷笑,她已经被判终身监禁而且不得以任何方式减刑,也就是说她这辈子都会待在牢里过著混吃等死的生活,未来没有任何盼头。
所以什么叫做绝望,这就是绝望。每天重复著相同的工作,不会有任何改变,一直到老。人最大的绝望,不是失去自由,而是仿佛行尸走肉般的活著。
她脚上戴著镣銬,,铁门打开了,狱警伸手拉拽著她往前走,铁链的声音在空旷的走廊里显得格外沉重,温馨一步一挪的走向那一间小小的格子间。
铁柵栏隔开了她与外界,一个伟岸的男人正坐在那里。因为背著光的看不清楚脸,可是有那么一刻。她有些激动,那身形看起来倒像和周宴礼有几分相似呢。
可是当她走近时却完全失望了,因为这个男人她根本没见过,也不认识。温馨搜寻了脑海中所有的记忆,她自己也已经是个快要奔五的人了,怎么可能认识这个才二十几岁的小伙子,她不知道他是谁的后人也不想知道,因为她已经不想再见任何人了,
如果说她这辈子还有心愿的话,那么就是期待能和周宴礼见上一面,然后问问她到底有没有爱过她,哪怕一天也好。
温馨在傅宇对面坐下来冷著脸仔细打著傅宇的五官,眉眼似曾相识。像是透著谁的影子,可是又记不起来。
温馨看了傅宇宇很久才问了一句:”你是谁?我没有见过你,你来找我干什么?不管你要问什么我都不会回答你的。“
傅宇打量著面前瘦骨嶙峋的女人。就像他舅舅说的,这个女人居然是。林伯母老公在外面养著的女人。他根本看不出这个女人有什么特別,就像扔进人群中也找不到她的任何过人之处一样。
既没有精致的五官,也没有傲人的身材,所以那林伯母的老公是眼瞎了吗?但是上一代的事由不得他这个小辈来评论,他只是看著温馨,开口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