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章 前往康家,送入内狱。
听雪居,在众人焦急的目光中。
小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的慌乱,沉声道:“小娘自打分娩柳哥儿那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遭后,就对吃食格外注意。”
“从不贪食贪凉,每一口都记着。”
“若说从外头送来的吃食,康家的苏小娘做的一手好点心。”
“自打她家言哥儿入武学,苏小娘就时常遣人送来些糕点和酥饼给小娘,小娘知道她的心意,也不好驳了面子。”
“只是每次送来的点心,都先放着,偶尔尝一两块,从不多吃。”
说罢,小蝶转身端来一盘芙蓉莲子酥,“这是苏小娘昨儿刚送来的,还剩下这些,除此之外,奴婢实在想不出其他的了。”
海朝云上前一步,看着贺弘文,轻声道:“劳贺太医瞧瞧,这盘点心有没有问题。”
贺弘文应声后,当即从药箱内取出银针,仔细检查一番后,银针并未变色。
“看样子应该不是她。”海朝云说话间,扭头看向盛长柏,只觉此事愈发棘手了。
小蝶紧跟着道:“奴婢也觉得不是她所为,她家言哥儿的前途全仰仗卫将军照拂,她怎么敢害小娘?”
不过贺弘文并未急着下定论,又将莲子酥掰碎仔细闻了闻后,脸色随之一变。
“好厉害的心计!”
此话一出,众人面露不解与惊讶,盛纮连忙追问:“贺太医,这话怎讲?”
“银杏可食,而银杏芽不可食,难怪银针探不出。”
“将数十斤银杏芽汁液,炼成浓浓少许,便可致人性命。”
“这莲子酥中,全都被人注入银杏芽汁液,糕点甜腻,寻常人根本察觉不出有异味。”
“如此害人之法,属实罕见。”
“那……那还有救吗?”盛纮声音都有些发颤。
卫凌如今远在南疆,前脚刚走。
卫小娘就出了这等事,即便真是外人所为,他也没法向卫凌交代。
“魏国公不必惊慌,好在府上小娘食用的不多,毒素尚未深入脏腑。”
“倘若再多吃半块,今日就算大罗神仙来都回天无术。”
“用药物催吐,扎针提神护住心气,再服用解毒汤药,三五日便可清醒。”
“只是今后还需好生将养,落不落下病根,下官并不敢保证。”
盛纮轻轻吐出一口浊气,眼下病不病根什么的并不重要,能把卫恕意救活才是关键。
“这苏小娘竟还恩将仇报,她为什么要这么做?”王若弗眨了眨眼,心里始终想不明白。
盛纮,盛长柏父子二人不由相视一眼,连她都觉得有蹊跷,可见此事多半是有人想借苏小娘的手来对付卫小娘。
“太医今夜能否在府中住下,卫氏刚脱离险境,万一夜里再有什么变故,也好有太医在旁及时诊治。”
“免得……免得我们这些外行人手忙脚乱,耽误了救治时机。”盛纮面露诚恳,轻声说着。
柳哥儿也忙拱手道:“求太医留下,若小娘今夜无事,绝不会叨扰了太医歇息。”
“救死扶伤本就是身为医者的责任,况且官家亲自命臣医治卫小娘,臣定当尽心尽力。”
“今夜我就在府上暂住,每隔两个时辰为卫小娘把脉一次。”
“深谢贺太医!”柳哥儿满眼感激的看着他。
贺弘文替卫小娘扎完针后,又亲自前去盯着下人熬制解毒的汤药。
他的责任只在医治卫小娘,如何揪出凶手,那是盛家的家事。
他不好过问,也不好干预,口风更需严谨,这都是太医院前辈传授给他的为官之道。
海朝云攥着手帕,扭头看向自己的陪嫁女使,语气沉稳,“你拿上公爹的帖子,即刻进宫一趟。”
“将卫小娘病情稍稳一事告诉昭容娘娘,以免她跟着担忧。”
“奴婢明白。”女使点头应声,不敢耽搁。
待到夜幕降临,卫恕意身边有柳哥儿和小蝶照料,正当盛纮王若弗等人准备回各自院中歇息时。
只见小厮汗牛喘着粗气,飞奔着来到众人身前,“主君,二哥儿,小的抓到彩环想钻狗洞出去!”
“彩环?那不是……”盛纮凌厉的目光直直刺向王若弗,“真是你这蠢材下的毒?”
彩环是盛家的家生子,母亲是王若弗的陪嫁之一,已在葳蕤轩伺候将近二十年了。
王若弗微张着嘴巴,像只炸毛的锦鸡,拧眉竖目道:“怎么可能?我对她下什么毒?!”
“你当真是半点不信我!”
盛长柏轻叹一声,迈步上前,低头看着彩环,“你出去想干什么?”
彩环面露慌乱,脱口而出道:“二哥儿,我是家中老娘病了,我急着回去看她!”
“你放屁,你老娘去年就病没了!”王若弗抬手指着她,“你给我说清楚,你要出去干什么?”
刘妈妈扶着王若弗,紧跟着道:“你究竟受了什么人的指使,别想把锅甩在夫人头上,夫人什么身份,至于对卫小娘下毒?”
“没错,你不说实话,我就把你拖出去打死!”
王若弗气的险些站不稳,她对彩环的器重仅次于刘妈妈,没想到竟会干背叛自己的事情。
她虽瞧卫恕意不顺眼,可最多也就晨昏定省时开口挑点错处出出气,从没有过毒害她的念头。
彩环心头一沉,眼神飘忽不定,额头上布满细密的汗珠。
“取家法来!”盛纮冷眼看向冬荣。
正当冬荣抬脚往外走时,彩环叩首道:“是……是康家大娘子!”
“她前几日悄悄找到我,让我把家中大小事情,全都告诉她,尤其是卫小娘的动静。”
“她说夫人只器重刘妈妈,我这辈子都得被刘妈妈踩在脚下,永远混不出头来。”
“还说您最听她的话,只要我肯帮她盯着卫小娘,她就找机会在您面前挑唆,说刘妈妈的不是,让您把刘妈妈打发到后头烧柴火。”
“往后葳蕤轩的事,都让我来管……”
“奴婢就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干出这等蠢事。”
刘妈妈看着彩环,神情复杂,抿了抿唇,一时间实在不知该说什么好。
毕竟这丫头也算是自己看着长大的,竟糊涂至此。
王若弗气的脸色涨红,直接反手给了彩环一巴掌,“吃里扒外的东西,这些年银子衣裳首饰从未短过你!”
“没想到啊,你竟是我姐姐的人!”
彩环捂着脸,哭诉道:“求主君和夫人饶命,奴婢再也不敢了……”
盛长柏抬手捋须,扭头看向盛纮,沉声道:“看来下毒之人是谁,已经很明显了。”
“父亲可要与儿子前往康家一趟,姨母害的是咱家的人,卫将军的嫡亲姐姐,务必要给个交代,六妹妹也还在宫里等着呢。”
“柳哥儿得闲便来听雪居陪伴卫小娘,万一他也吃下这盘糕点,父亲可想过后果。”
盛纮脸色逐渐阴沉,右手紧攥着腰间的玉带,“是,是该去康家一趟!绝不能轻饶了那毒妇!”
柳哥儿往屏风后的床榻上看了一眼,郑重道:“还请父亲带上儿子一起,替小娘讨个公道。”
“大娘子……”刘妈妈轻唤一声。
王若弗这才回过神来,忙跟上他们的脚步,海朝云则留在家中,以免再出什么乱子。
——
康家,正堂内,灯火通明。
康海丰原本正在苏小娘的院子里头,得知盛纮等人登门,忙穿好衣裳,火急火燎的赶了过来。
“这……发生何事了?你们怎么都来了……”康海丰尚不清楚缘由,满脸疑惑。
盛纮并未回答,只冷冷看他一眼后,直接在上首的位置坐下。
不多时,只见两个盛家的仆妇直接把王若与给架了出来。
“你们……你们要干什么,放肆,我可是官眷,父亲配享太庙!我饶不了你们!”
王若与一路骂骂咧咧,挣扎着来到众人眼前,看着盛家几人脸色各异,她心中不由咯噔一声。
不过并未显露出慌张之色,她已经让心腹祁妈妈从侧门前往王家。
只要王老太太一来,自己定可平安无恙。
盛纮轻捋胡须,幽幽开口道:“海丰兄,你家这位大娘子,平日在家中后宅为非作歹便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