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美延语气听起来又恢復了自然，甚至带著一点笑意。

电话掛断后，她顺手把手机放下。

风正好从背后的阳台吹进来，窗帘轻轻扬起一角，像是不经意间拂过心头的那点动盪，

她慢慢坐回沙发，把手机放在腿边，盯著那个已经熄屏的屏幕看了几秒。

没有消息跳出来，也没有未读提醒。

她忽然有点想笑，又有点清醒。

——自己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拧巴了？

要是换成別人，哪怕是田振辉公司里的那个小丫头，她大概最多撇撇嘴，然后笑一笑。

可偏偏是裴秀智。

名气太大，身段太好，连她的呼吸都带点滤镜。

她当然不是特意去打听的。

就是白天练完从走廊经过，刚好听到有人说：“这个新人是不是被她看上了？”

说话的人语气八卦，她没回头，也没表现出什么。

但她听进去了。

就那一句话，像滴进清水里的墨，没什么重量，却慢慢晕开来，把一杯心绪染得模糊不清。

一直都在，像是在提醒她一一你其实在意。

她回想了下，田振辉確实说过有gg拍摄，但没说是跟谁。

是这个让她不舒服吗？

她不是那种一听风声就钻牛角尖的人。

只是回到家，洗完澡，坐下来，心思始终浮著，怎么都落不下去。

那通电话，就像她给自己找的一个出口：

不是试探。

不是质问。

只是確认一下-

他今天是真的在拍东西，也真的还在自己身边。

哪怕只是一通几分钟的电话，她也想听听。

赵美延嘆了口气，隨手抓起旁边那瓶喝了一半的水，喝了一口，结果被气呛到，咳了一下。

然后自言自语地小声说了句：“秀智前辈——也挺会挑人的嘛。”

说完，她自己都笑了。

田振辉刚进家门，就把手机拿出来拨了过去。

因为他知道，一般赵美延不会主动打电话。

她刚才那通电话，语气太顺了，反而不太像她。

电话响了一声就被接起来。

“哎哟。

赵美延那头语气像是刚被嚇了一跳，笑著说：“这么快就到了吗？”

“嗯，刚到。”

“我还以为你得收拾一会儿。”

“怕你等太久。”田振辉语气不紧不慢。

电话那头停了一下，像是在忍笑，没回应。

田振辉也没急著开灯，就靠在玄关边，说了一句：

“你今天有点不一样。”

“哪里不一样？”

“太乖了。”田振辉解释，“你平时不是这样。”

赵美延像压著笑意问：“那你喜欢我不乖的时候？”

“嗯。”田振辉答得很轻，“起码更像你。”

紧接著赵美延问：“所以今天拍得怎么样？”

“挺顺的，合作对象是裴秀智。”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像是衣服在动，又像她换了个坐姿。

赵美延半秒后笑了一声，语气自然地接上：“哇，阵仗挺大的嘛。”

她没继续追问，好像是已经得到了最满意的回答。

但下一秒，她给田振辉发了一张照片。

手机“叮”地震了一下。

田振辉低头一看，是赵美延靠在床边的自拍，头髮散著，吊带鬆鬆地掛著胳膊上，大片落在灯光里。

紧接著是一条短消息：

【乖吗？】

田振辉没立刻回。

只是拿著手机，看了眼屋內还没开的灯，忽然有点不捨得开。

屋里没亮灯，可他心是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