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莫一衝过十公里的终点线，停下脚步时，他看了看手腕上的计时器，然后缓缓吐出一口白气。整个过程，他脸不红，气不喘。

而他身后，第一个跟上来的，足足比他慢了將近五分钟。那名分队长衝过终点线的瞬间，便双腿一软，直接瘫倒在地，像一条离了水的鱼，除了喘气，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陆陆续续，队员们都挣扎著回到了终点。横七竖八地倒了一地，整个训练场上，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如同破风箱般的喘气声。

再也没有人敢用挑衅的目光去看莫一。

剩下的，只有震惊、不解，以及一种发自內心的……敬畏。

张小军不知道什么时候走到了旁边，他看著自己手下这帮被彻底榨乾了的“小公鸡”，脸上没有丝毫同情，反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张小军背著手，站在一旁，如同一个置身事外的看客。他看著自己手下那群平日里尾巴快翘到天上的“精英”，如今一个个东倒西歪地躺在地上，胸膛剧烈起伏，那副狼狈样，让他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个极细微的弧度。

这群蠢货，被玩了还不知道！

身为总教官，手底下这群小子的斤两他再清楚不过了。武装十公里，可绝对跑不成现在这副半死不活的德行。

整个队伍的成绩，比平时最差的摸底测试还要慢上一大截。

问题出在哪儿，张小军心里跟明镜似的。

他刚才看得十分清楚。莫一这小子，开头那两公里压著步子，跑得不紧不慢，那节奏，就像故意在挠你的心窝子，充满了挑衅的意味。

队里那几个刺头，果不其然地上了鉤，憋著一股劲儿往前猛衝，想要给这个空降来的“教官”一个下马威，把他远远甩在身后。

结果呢？人家莫一根本就没把他们的挑衅当回事。

等到这帮傢伙衝刺了一段，把自己的呼吸节奏和体力分配彻底打乱后，莫一才开始了他真正的表演。

他没有突然的爆发，只是用一种恆定的、让人绝望的速度，不紧不慢地，一个一个地把他们超了过去。

那不是体能上的碾压，那是战术和心理上的完虐。

莫一用他们自己的傲气，作为打垮他们的武器。让他们在追逐和被超越的过程中，一点点耗尽体力，磨灭意志，最终连维持自己正常水平的力气都没有了。

张小军的目光落在莫一身上。

那小子站在终点，呼吸悠长平稳，仿佛刚才那十公里对他来说，真的就只是一次热身。再看看自己这边倒了一地，连站都站不起来的兵，强烈的对比让张小军心里生出一股莫名的感觉。

就在这时，莫一动了。他没有给这群人太多喘息的时间，踱步走到瘫在地上的分队长面前，低头看了一眼手錶。

“休息结束了。”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到每一个人的耳朵里，“全体都有，伏地挺身准备。我没喊停，谁都不许停。”

躺在地上的队员们闻言，脸上纷纷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有的人甚至发出了绝望的呻吟。

“怎么？做不到？”莫一的语气里终於带上了一丝情绪，那是一种冰冷的、不容置疑的压迫感，“那就躺著看我做，一群熊人！”

说完，他双手往地上一撑，乾脆利落地做起了伏地挺身。每一个动作都標准得像是教科书，速度不快，却充满了力量感，仿佛永动机一般，没有尽头。

地上的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那个第一个倒下的分队长，咬著牙，用颤抖的手臂把自己从地上撑了起来。

“一！”

他吼出了第一个数，声音沙哑，却带著一股不服输的倔强。

有一个人带头，就有第二个，第三个……

张小军看著这一幕，脸上的那丝笑意终於隱藏不住，彻底舒展开来。

对，就是这样。先打碎，再重塑。这个过程会很痛苦，但对他们来说，却是最好的歷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