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妍！

她穿著一身居家的休閒服，头髮隨意地扎在脑后，脸上不施粉黛，比在医院时少了几分职业的干练，多了几分邻家女孩的清丽。她看到张小军，脸上立刻绽放出灿烂的笑容，甜甜地喊了一声：“师傅！”

然后，她的目光转向了张小军身后的莫一，

她的目光在莫一身上定格，脸上那份对长辈的礼貌性笑容，瞬间被一种鲜活的、毫不掩饰的惊喜所取代，嘴角上扬的弧度更大了几分。

“莫一？”

这一声呼唤清脆又带著几分不確定，像是在確认一个不可能出现在这里的人。

两个字，如同两道闪电，瞬间劈开了莫一脑中的迷雾。

王妍！东大！

张小军一路上的古怪言行、那句“个人问题也该考虑一下了”的调侃、王海那莫名其妙的敌意和审视，以及那句充满暗示的“以前在东大读书？”——所有线索在这一刻被强行串联，构成了一个让他头皮发麻的真相。

这是个圈套！

一个蓄谋已久的、专门针对他圈套！

莫一感觉全身的血液“轰”的一下全衝上了头顶，身体下意识地绷得比在狼头办公室里还直。他那张在枪林弹雨中都未曾变色的脸，此刻却浮上了一层可疑的红晕。

他甚至能清晰地感觉到，王海那道冰冷锐利的视线，已经从自己女儿身上，转移到了他的身上，然后又像刀子一样，刮向了旁边装作若无其事的张小军。

客厅里的空气，仿佛被抽乾了。刚才还只是单纯的压抑，现在却多了一种令人窒息的尷尬。

“哦？”张小军，这个阴谋的始作俑者，终於慢悠悠地开了口。他完全无视了王海那几乎要杀人的目光，脸上掛著恰到好处的惊讶，看著两个年轻人，“你们俩……认识？”

王妍还没来得及回答，莫一已经抢先一步，用一种近乎报告的僵硬语气说道：“是大学同学。”

他说完就后悔了。这乾巴巴的五个字，听起来像是在撇清关係。

王妍倒是没在意，她那双明亮的眼睛弯成了月牙，带著几分促狭的笑意，对张小军解释道：“何止是认识。师傅，他当年在学校可有名了。”

“咳……咳咳！”

张小军猛地转过身去，用一阵剧烈的、惊天动地的咳嗽，堪堪掩盖住了自己快要咧到耳根的笑容。

而站在门口的王海，脸色已经彻底沉了下去，黑得像暴风雨前的天空。

莫一站在原地，如芒在背。

他寧愿现在就空投到丛林里，跟那帮亡命徒打上一场。莫一的目光呆滯地从王妍脸上移开，机械地转向自己的师傅张小军。

张小军正看著他，脸上是那种老狐狸得逞后，不加掩饰的、看好戏的笑容。

莫一的心猛地往下一沉，他又缓缓地、僵硬地扭过头，看向那个刚刚用眼神“威慑”过他的国字脸男人——王海。

一个个毫不相干的线索，在这一刻，被一根无形的线飞快地串联起来，组成了一张铺天盖地的大网，將他牢牢罩住。莫一的脑海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完了！这根本不是什么朋友间的拜访，这是鸿门宴！还他妈是衝著我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