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钟后,我们站在了一处简陋的坟墓前。
“娘死了,就在里面。娘死了之后只有我了。
娘之前掐我,后来突然又不掐了。
然后娘就每天让我干活,娘说劳动就能活下去。
然后她就死了,躺在这里了。”
赵有福说著说著,低下头,似乎呆住了。
看来,当娘的是怕自己走了,傻儿子没人照顾,活著遭罪。
想把儿子先一步掐死,但最终还是没忍心。
所以在余下的时光里,疯狂训练傻儿子的基本生活技能。
可怜天下父母心。
赵大强看著坟墓,猛地跪下,哽咽著:
“娘,我回来了。”
我摸出一炷香,替赵大强点燃,插在坟头。
赵大强哽咽著:“哥,娘是什么时候去世的?”
赵有福挠了挠头,显然无法回答这个问题。
毕竟是个傻子,很难记住时间。
赵大强又问:“娘死的那天,你在干什么?娘死的时候,是什么样子?”
赵有福显然明白了,道:
“我在地里种菜,种不好菜娘会打我。
我很晚才回家,娘已经睡了。
第二天娘也没有腥,晚上也没有醒。
娘肯定生病了,我就去找孙医生。
孙医生说娘死了。
后来,村里人就把娘埋了。”
赵大强握紧双拳,似乎在压抑著什么。
然后赵大强又朝我磕头:
“大师,我答应过你,见完娘和哥我就走。
能不能再宽限我一些时间?
我想多陪陪我哥。
明天,鸡鸣之前,最后一刻,我再走。”
我自然不会为难这对可怜的兄弟,於是点头同意。
祭拜完母亲,我们二人一鬼便回了土屋。
赵有福兴奋的张罗著,要给他弟弟做饭吃。
赵大强神情痛苦的看著,道:“如果,我能给我哥做一顿饭,该多好啊。”
我想了想,道:“我的壳子,借你用几个小时,子时还我。”
说完,我掐了个法诀,压下自己的阳气和阳火,封闭自己的精元。
如此,成为了一具很容易被上身的阴体。
法诀的时间可以维持到子时。
赵大强千恩万谢,然后上了我的身。
我其实可以『实时监控』,但我也懒得监控,便將意识放逐,固守元神去了。
中途,我时不时的『醒来』。
第一次醒来,我正在做饭。
第二次,已经是饭后了,我发现自己正在劈柴。
第三次醒来,我发现自己在缝补衣服和被子。
第四次,我发现自己在修家里的电线。
第五次,是接近子时的时候。
我发现自己坐在院子里,一把旧椅子上。
五十多岁的赵有福,坐在旁边的小马扎上。
正將头枕著我的大腿睡觉。
而我的手还在拍著赵有福的后背。
只听我口中说道:“还想再多干点活,没时间了……”
下一秒,赵大强从我的身体里被弹了出去。
我压下去的阳气和阳火,重新开始流通。
这兄弟,六个小时里,干活估计就没挺过。
我一接管身体,就腰酸背痛的。
赵大强不好意思的冲我憨笑。
我道:“行了。我去里屋打坐。剩下的时间留给你们兄弟团聚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