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抬手想碰她，却被铁链束缚，只能艰涩道：“我……下次不冲动了。”

梨偈听出了他反省的是自己的鲁莽，但并不觉得言行有过激。

她深吸一口气，压下喉间的涩意，语气冷了几分：“我罚你，不是不让你护我，相反，我很开心你会维护我，只是要你记着，这世上不是所有事都能靠杀解决；

不是所有人都会捧着你说你喜欢听的话，有些话你就当是犬吠，何必与他计较，还是在敌众我寡的情况下，你逞什么能？”

梨偈的手指放下，指尖颤了颤，昨日的血腥味仿佛还缠在鼻尖。

脑中浮现出，两人狼狈地从一群元婴手上逃命的场景。

她猛地转身，玄铁锁链在掌心绕了两圈，带着他往戈壁的深处走去。

封了灵力、还锁着双手的微生耀，被拽得踉跄半步，手腕上勒出红痕。

梨花怒目圆睁，“你好好想想，你到底错没错，错哪里了，不然带你穿越过最贫瘠的地带前，别想喝水了，让你体会体会濒死感，知道人命不是草芥，往后行事知道不该意气用事，该三思而后行。”

她声音清冷，却带着细微的恼怒，远山眉拧成死结，眼底是压不住的火气。

微生耀到目前为止的人生都太顺了，在揽月宗所在的大陆时，有宗门的影响力护着，即便有龃龉，旁人都会看在宗门的面上，退让三分。

后来又有系统为他出谋划策。

这两年，除了和他进去过几次秘境历练，几乎都是在边游山玩水边修炼。

也就让微生耀忘了，他们其实所在的是一个遵从黑暗丛林法则的修仙世界。

以至于不知不觉间诞生了无知无畏的傲慢，对外界少了敬畏，对自己的性命也无畏惧。

果然，人不能太放纵。

她还记得，第一次相见，她送灵植给他时，他就是因大意，受雷灵豹偷袭受伤的。

……

身后的青年踉跄一步，沙粒灌进他的靴子。

他的嘴唇干裂出血，喉结滚动，抬头时眼底已没了戾气，只剩慌乱：“溶溶，我错了，我以后听你的……”

梨偈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头也不回，声音冷得像冰，“走。出这戈壁荒漠之前，你好好想想若下次遇到这种事，你当如何做。”

梨偈看着远处，如水墨丹青的黑褐色戈壁滩上，出现人潮涌动的海市蜃楼，叹了口气。

“你若不学会敬畏生命，收敛那可怕的占有欲，迟早会害死我们俩！”

微生耀垂下头，汗珠从额角滚落。

“溶溶，你别生气了，我会改的。”他的声音因缺水而沙哑，充满悔意。

梨偈充耳不闻，继续拽着铁链向前走，微生耀踉跄跄地跟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