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记得其他东西吗,任何跟那个魔门相关的都行。”
祁川的眼睛亮了起来,终於有了几分期待。
他原本其实真没有抱有多少希望,只不过是因为如今的消息渠道太过闭塞,除了碎金窟之外,他找不到其他渠道获取二十年前的消息,所以来尝试一下。
当然,还有个选择是去问郑承河,那位见多识广、活得也够久的说书先生。
然而在之前,郑承河的態度已经说明,他大概率只是听说过佛血盟大战碎金窟的事——
如果郑承河知道更多內容,他在向祁川摊牌的时候,便会將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出来,毕竟大家已经是一条船上的人了,瞒著重要线索对郑承河没有任何好处。
既然套不出別的东西,祁川也只能尝试问问陈十,这个《碎金窟飞闻录》的小记者。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真的知道!
十来岁的陈十,如今眉头紧锁,像模像样地沉思了良久,才说:
“我记得那份小报里提到,说这个魔门原本还挺厉害的,地盘一直在扩张,原先还只能控制方圆百里,后来逐渐变成三百里五百里,直到最后手伸得太长,触及到正道大宗门的地盘。”
“双方明爭暗斗打了好多次,不知怎么的,反正魔门输得很惨,正道也贏得不轻鬆,保住了地盘,却丟了很多弟子和长老的性命。”
“当时小报里的评价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但也好过那个魔门,毕竟魔门最后几乎覆灭,只逃走了一些上层的重要人物,例如掌门、圣女、长老,那些弟子差不多都战死了。”
“小报当初的手段和人手,比我们如今要厉害多了,据说里头还有金丹境强者!但即便这么厉害,他们也不知道魔门剩余的人藏身何处,只知道那些人逃跑时,往西大陆更西之地跑去了,没有人知道他们具体去了哪儿。”
“噢——我想起来了!”
陈十一拍大腿,一时有点激动,好悬没从树枝上摔下去。
祁川及时伸手把他拽回树上。
哪怕他现在不怎么能动用修为,但伤势痊癒后,至少也是个正常的成年人,拽住一个十岁小孩还是轻轻鬆鬆的。
“小心点,不著急,慢慢说。”
祁川语气平淡,似乎並不是什么大事。
陈十惊魂未定地拍了拍胸口,缓了缓才镇定一点,道:
“是这样……我想起来,大约在十年前的一份小报上,我见过一则飞闻。”
“倒是不算什么大事,就是那种流言蜚语吧,当时有个男人在碎金窟里逛青楼——你別以为我啥也不懂,我就是在这里长大的——结果突然跟凡人中了马上风,死在了女人肚皮上头。”
“看小报上的描述,那一阵碎金窟里被闹得鸡飞狗跳,因为许多修士来这里,除了买卖法器之外就是吃喝玩乐,相当一部分人都衝著青楼、双修来的,如果青楼里的人有问题,那么来碎金窟的人会少很多很多。”
“听著好像不是什么大问题,但这事情影响其实比想像中的要大很多。”
“齐三,你也是修士,肯定知道,修士不可能如凡人般中什么马上风,即使是刚入门的,但凡有了气感就不可能发现不了堵塞之处,所以那个死在青楼的修士绝对遇到了什么事。”
“十年前那件事,碎金窟几乎被翻了个底朝天,上头要彻查问题到底出在哪里,结果……”
“查了半天,最后,通过死者隔壁房间某个有点特殊癖好的客人,查到了留影石,原本青楼里都是不准用留影石的,选定了人之后要详细盘查,那客人不知怎么,居然硬是带了进去,从进门开始就全程留影,不过,也幸好他带了。”
“死者和隔壁房间的客人在进门前擦身而过,那时碎金窟早就有了戴面具的规矩,但上头有大能修士嘛,你懂的,手段总是更多的。他们找到了线索,证明死者在进入青楼之前,体內就被种下了魔气,而且能看得出来是通过双修被种下的。”
“他的死因,是体內精气和修为被全部吸乾,並且害他的歹人很有手段,故意做了偽装禁制,直到他再度进行双修时才会被前一个人彻底抽乾……啊这个手段我不太理解,太罕见了,我看那么多份小报就见过这一次,所以印象非常深刻。”
“总之,这种喜欢去青楼的修士,大部分都不可能只去一次,但在进入碎金窟之前被下了套,这就不能怪到我们头上来了,否则多冤枉啊,是不是?必须澄清得乾乾净净才行!”
说到这里,陈十有点口渴,从自己怀里摸出个水囊,咕嘟咕嘟地往嘴里灌了半袋,末了还要用袖子豪迈地擦擦嘴,仿佛自己是个什么行走江湖多年的瀟洒侠客。
祁川若有所思地摸了摸下巴:
“你是说,这个死在青楼的修士,被魔门以双修的方式下套,最后差点还让碎金窟给背了锅……其中所说的魔门,跟先前我问你的佛血盟有关係?”
陈十点点头,又摇摇头:
“不能確定,只是当初那份小报上有猜测,我也不能保证是不是真的。”
“因为在泊风城附近数千里范围內,邪修魔门不算少,但也不多,而其中有专门的、通过双修法门吸取修士修为的邪修,那便更加罕见了。”
“那时上头的人咽不下这口气,散出人手將能找到的魔门全部找了个遍,可要么是气息对不上,要么就是禁制手法对不上。”
“最后,唯一剩下的怀疑目標,就是当时已经失踪十年的那劳什子佛血盟了。”
“这个宗门里邪门的手段还不少,但双修这个最邪门,具体我不清楚,小报上就这么说的……结论是,根据那个死者查到佛血盟最后的活动地点,也在泊风城附近,你要是想知道更多,那就只能找比我年纪大一些的人了。”
“毕竟我那时候还在娘胎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