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只是轻轻的钉在了崔家门楣上。
‘喀嚓!’
龟裂声响起,崔家的匾额四分五裂,化作无数碎块,坠砸在名为崔问道的青年身前。
青年捧起香炉,面朝慈悲神灵箭矢射来的方向,一次跪拜,三次叩首,道:
“多谢世尊,为我做主。”
沙哑的声音荡起,并不洪亮,却如似坠入雪中的炭火那般——弥漫半座黄金行省的黑白二色,忽的开始消去。
斑斓色彩重新浮现在天地间。
一切就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除了破碎的崔家匾额,除了箭矢上沾染的璀璨仙血。
沉寂,沉寂。
崔问道抱着香炉,抱着世尊牌位走入了崔家宅院,走入了祠堂。
他捧着木牌,木牌上世尊二字歪歪扭扭,一直走到老家主身前。
老家主沉默起身。
崔问道坐了下去。
“多谢世尊,为我做主。”他再度开口,声音平缓至极。
………………
龙舟。
仿佛一场闹剧。
张福生目视着撕开的天穹重新愈合,目视霞光重新笼罩整座龙舟市,隔绝一切窥视的目光。
他这么尊万丈牛魔,这才复又渺小,恢复常态。
老夫子还在目瞪口呆,呢喃开口:
“如此大的动静,一箭掠过三十三座小天地,刺穿总督掌心,却只是”
“钉碎一块匾额?”
张福生平静颔首:
“大材小用,对么?”
他转过头,凝视着老夫子:
“这本就是我的意图——我总不可能真将整座黄金城给毁去吧?”
“我要的,是黄金行省都知道有世尊这么位真神降临了,是要诸教都争先恐后接纳世尊。”
张福生呼了口浊气:
“效果应当会很好,尤其是此重阳将变之时,一位忽然降临的神祇啊.”
老夫子张了张嘴,沉默点头:
“世尊之名,已响彻了。”
张福生怀抱着神弓,朝着明月姑娘微微一礼,心头也在惊叹。
原来,这就是神灵的伟力。
那慈悲神灵箭矢之能,固然有六大天位加持,固然有钉头七箭书与奈何桥借势的缘故,
但这可不会让自己射出神灵一箭,还差的远。
最主要的原因,是明月姑娘落来的【真血】。
那血中,蕴含着真正神灵级的力量,加持在了自己的身上。
明月姑娘此时摆手,轻叹:
“若非公子你本身就是血肉神躯,也无法发挥出我那真血之能,我倒也没想到能有此威。”
她深深的看了张福生一眼,这位张公子身上的秘密,看起来真的很多很多啊.
“自裂祖窍,我却要先休养片刻。”明月姑娘微微拱手,身形而去。
此时。
张福生转过头,凝视着被那一箭摄住心神的老夫子,趁此机会追问:
“老夫子,卢修远。”
“灵竹身上究竟有什么特殊?”
老夫子沉默了许久,似在斟酌,最终咬牙:
“灵竹这丫头,身上有冲天的文运——最重要的是,我在她身上,窥见日夜供奉的、大成至圣先师的影子!”
缓了缓,老人疲惫开口:
“不过我已替她出手遮掩,只要不是古圣派、天理派的神祇仔细探查,应当不会再有谁发现了。”
张福生瞳孔微微一缩,问道:
“大成至圣先师的影子?什么意思?”
老夫子答:
“便是说,灵竹有资格端坐那至今无人可企及的至圣天位——从古到今,她是第一个。”
张福生此刻察觉到了不对劲。
第一个?
那被放逐进九幽中的神秘古圣,又算什么??
张福生眯眼,发问:
“古圣派端坐圣贤天位者,被尊为古圣,本座听闻,曾有一位古圣遭放逐去九幽之地。”
“便因为祂具备端坐至圣之位的资格——是真是假?”
老夫子愕然,而后摇头,果断道:
“绝无此事。”
他认真开口:
“我是神下行走,已可触及异维度,可与一些神灵直接沟通——若真有此事,我早该知道。”
张福生不说话了,心头涌出浓浓的疑惑。
是老夫子在说谎,还是那位神秘古圣在说谎?
又或者.
他们所说的,都是实话?
一重重疑点在脑海中碰撞,张福生蹙眉,在思索。
神秘古圣说过,九幽被放置在了某个【不可思议之地】。
此前还不觉得,
但现在想来,究竟什么地方可以称为不可思议呢?
他追问过那位神秘古圣,得到的答案是——祂也不知。
祂只知道九幽在不可思议之地,那地方具体在哪,又有什么不可思议?
古圣自己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不可思议,不可思议”
张福生呼了口气,平和道:
“先等待这一箭的余波发酵吧,我打算回到重阳,老夫子你可要一同前去?”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点头道:
“灵竹去哪里,我自然跟着。”
张福生不再多言,没又去管慈悲神灵箭矢在外界所掀起的大波澜,念头沉入神境。
他走到奈何桥边,走到彼岸归宿之地,站在丛中。
他坐下,在地上写下:
“你真的认识一个叫做魏灵竹的少女吗?”
沉默,沉默。
地上浮现出几个字来。
【你究竟是谁?】
张福生凝视着这一行字,心头那个离奇的猜测越发的抑制不住!
不可思议之地,端坐大成至圣先师天位的资格,魏灵竹,自称魏圣的神秘古圣
种种诸事在脑海中盘旋、碰撞。
他伸出手指,在地上写下一行字。
“你的名字,是魏灵竹吗?”
彼岸丛摇曳,似刮起了狂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