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间,他默默感知着这种奇特视角——自己既是张福生,同时也是中极教主,
自己同时有两种视角!
自身凝视着自身。
我与我对礼。
这种奇妙的感觉,让张福生有些恍惚,却又很快清醒。
他呢喃道:
“你何时能归位?”
中极教主做答:
“你强一分,我便也强一分,你编写的天位职能中,我是九幽的主人,我是六道之主。”
“于是,当你我之神境更全一份,我对天位的掌握,也能盛一份。”
“譬如,六大天位各有其主,又譬如生死簿、六道轮回等,回归至我手中。”
张福生静静听着,郑重颔首。
而后。
中极教主一步走入罗酆山,走入中极帝宫,当他端坐之时,神境摇曳。
整座神境,竟更真实了几分。
“此后,九幽教、罗酆教,由我来执掌。”中极教主在帝宫中,朝着张福生遥遥执礼。
“道友,且去吧。”
张福生微笑,忽又念动,重新端坐在蒲团之上。
是明月姑娘。
她在祷告自己。
念头一动,明月姑娘的一缕意志便被接引而来,出现在八景宫中。
“小童,参见道祖!”
少女匍匐而下,张福生坦然受之——端坐在蒲团上时,自己便不是张福生。
而是伟大的天尊,而是太清。
祂颔首道:
“小家伙,怎便如此张皇失措?”
道音如雷。
明月姑娘不敢去望道祖,虽然猜测到,道祖和自己一样,并非真身,或许是自画中走出,
但那可是道祖。
哪怕一具画中之身,也可随时成为【真我】。
她连忙叙述:
“片刻之前,我忽然想起一些过往,我忽然记起了一些匪夷所思的事。”
明月姑娘脸上浮现出困惑之色,继续道:
“记忆中,九幽的主人,发生了冲突小童预感不妙,便向道祖来拜?”
“喔?”
天尊平和道:
“便且说来。”
明月姑娘迅速整理思绪,犹疑开口:
“小童记得很清楚,九幽的真正主人,一直是【后土皇地祇】,可.”
“可方才,我又记起,那九幽主人不只一位,还有一个中极教主,您又曾言说,九幽出世了。”
明月姑娘斟酌片刻,最后道:
“小童在想,怎么会有两位九幽主人呢?我以为.会不会是有不可思议的生灵,改变了过去?”
她跟在镇元子身边无数年,尽管修为在仙神中不算顶尖,但见识上,却绝非寻常仙神可以比拟。
她是知道历史更迭之事的。
道宫陷入寂静,明月姑娘静静匍匐,一息,两息。
她听见端坐在混沌雾霭中的道祖幽幽开口:
“你且回头。”
明月姑娘怔住,便依言起身回眸。
目光透过道宫大门,却看见一座恢弘的帝宫,看见帝宫中,端坐着一个伟岸的生灵。
是记忆中,九幽除【后土皇地祇】之外的另一位主人。
中极教主。
明月姑娘悚然,拜下,再抬头,那座恢弘帝宫已消失不见。
她听见道祖的声音悠悠响起。
“历史的确变动了。”
“由我改之。”
大道希音落下,她震怖抬头,眼前景物却模糊,已坠出八景宫,坠回星空中的马车。
明月姑娘不知何时已冷汗淋漓,坐在马车上剧烈喘息着,失神呢喃:
“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淡雅女子眉心的一点朱砂发光,显然真正吓到了。
“道祖.”
“是在和【皇地祇】博弈吗?”
片刻之间,明月已脑补了一场惊天动地的、贯穿岁月前后的大博弈。
道祖,对后土娘娘出手了。
她连忙闭眼,将这些可怖的念头抛了出去。
这种漩涡,莫要说自己,便是老爷卷了进去,也麻烦重重啊.
………………
龙舟市。
念头归于本身。
再睁眼,是窗外朝阳,是秋风吹拂。
已是九月的最后一天。
距离那支慈悲神灵箭矢叫三十三城天地失色,已过去了十二天。
张福生推开屋门,释正源正等候在外。
老释轻声道:
“活佛,要走了吗?”
“嗯,回重阳了。”
“可是活佛。”
释正源低沉开口:
“诸教诸派,很多人已赶赴重阳,那里正在爆发乱相,就连两位黄金议员都自身难保,您此刻回去.”
犹豫了一下,他又道:
“我担心您那日的一箭过后,自身透支严重。”
张福生摆了摆手:
“放心吧,那一箭的确再难射出,但我此次回去,也不去做最显眼的弄潮儿。”
释正源呼了口气,脸上浮现出犹豫之色。
张福生眉头一挑:
“老释,我将离去了,有话便说,何必犹犹豫豫?”
释正源这才开口:
“您闭关的这几天,黄金城来人了——是总督的使者,说要来见您。”
“他见您已闭关,便自行离去,只是让我转交给您一份请帖.”
“黄金总督,请您一见。”
张福生愣了愣,眯起了眼睛。
他从释正源手中接过那张沉重至极的请帖,其上流转着的,是一缕神灵气机。
“我知道了。”
张福生平静道:
“先替我准备一艘空天舰吧,今日”
“该回重阳了。”
阔别月余,离时尚且只是点燃一盏炉火的大宗师。
而如今,重阳乱相,各方争鸣——我却也已大不同。
“十月.深秋了。”
张福生侧目,凝望窗外深秋之景,叹了一声:
“秋风萧瑟啊”
手中请帖有些烫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