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过尊者。”崔青衣执了一礼,平静开口:“祂叫瘟癀之神。”
“今我奉瘟癀之神法旨,来问西教——是不愿再奉祂了么?”
她脸上绽放笑容,山庄骤然安寂。
“另外,诸位就不想知道,那张福生突飞猛进的缘故么?”
“他,背弃了瘟癀之神,得了伟大瘟癀之神赐予的权柄,而后便就此消失,我背负瘟癀之神的使命而来。”
死寂中。
被神眷使托举着的,来自西教某位长老尊者的神像,轻声一叹。
“你这小家伙,居然敢只身入江州,去见瘟癀,当真胆大.便随你的愿吧。”
“将陈秋生,交给她。”
………………
巨大的空天舰缓缓驶入等待区。
“按照规矩,还得停留三天。”
张福生坐在沙发上,目光透过全透明的特殊装甲,凝视着底下的等待区。
身边,魏灵竹正站着桩功默默修行着,身上不断淌下汗水,汗水又蒸腾成雾。
她虽然已将精神境界修炼至圆满,但躯壳上,却依旧还是个低炼的武者。
“老卢,这请帖你怎么看?”
张福生伸手弹了弹带着一缕神灵气息的请帖,随意问道。
本名叫做‘卢修远’的老夫子沉吟片刻,这才道:
“总督的心思,很难琢磨透彻,就像是没人知道他为什么想要黄金行省独立一样。”
缓了缓,他提醒道:
“张师,这位总督虽然才调来十余年,但他早在来到黄金行省前,便已然在这里埋下过棋子。”
“某种意义上,也已扎根了很多年。”
“其之根深叶茂,无人知晓。”
张福生微微蹙眉思索着。
‘世尊’弯弓射箭后数日,请帖就送了来,一位总督,一位神灵,要亲自见自己。
这位总督一定查到了什么。
但具体?
张福生并不知道。
他知道的是,能成就神灵,成就一省之主,黄金总督行事一定谨慎,
既然如此‘打草惊蛇’,惊的自己起了警惕心,也定有他的谋算。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
黄金总督不会为难自己——否则不必这么麻烦,绕这么多弯子。
他决定听从未来古圣的话,听从自己徒儿的话。
不去做最显眼的弄潮儿了。
但当下的问题是,该怎么将自己从诸事中摘出来?
黄金总督。
定海神针铁。
还有一直盯着自己的西教。
张福生闭目沉思,心绪辗转又难明。
“有人来了。”老夫子忽然开口。
抬眼看去,远处有一人踏云气行来,飘飘渺渺,如似仙人。
是一个青年,穿着大红衣,一步一步,已至空天舰外,而后竟直直的穿过了空天舰外壳,如幽魂般飘荡了进来。
“张署长。”
青年朝着张福生执了一礼,轻声细语开口:
“总督大人,请张署长一见,饮一杯茶,对一局棋,论一些事。”
张福生笑容洋溢:
“我一个小小的署长,一个大宗师,怎能劳得总督大人亲自接见?”
来使含笑:
“总督的心思,我们这些办事儿的,怎敢去揣摩?不过来之前,总督大人吩咐过了。”
“要恭请您——若您实在不愿相见,便且先做罢。”
张福生凝视着青年,这位总督使者,在黄金行省中地位高的吓人的总督使者,
此刻却竟低眉顺眼。
可从气机上来看,这分明是一位【先天大境】。
许久。
张福生忽做一笑:
“总督相邀,怎敢不从?”
“那张署长.请吧?”来使做礼以邀,
张福生施施然起身,侧目对着普通老头模样的老夫子道:
“你带着灵竹,先去重阳吧,不过暂且低调行事,免得惹来麻烦。”
“是,张师。”
老夫子应声,便看着张福生跟随着青年使者,齐齐穿出空天舰,踏云气而离。
洪天宝不知何时走来,忧心忡忡:
“卢老先生,福生他.”
他虽然不知道这位卢老先生究竟何许人也,但能猜测到,来历恐怕很大,很不俗,平日里不经意的言行举止中,能看出来些许端倪。
老夫子沉默了一下,幽幽叹道:
“放心吧,不会有什么事的,一省之主,如果真要为难张师,不必如此麻烦。”
“恐怕,是因【世尊】了。”
洪天宝神色一凝,旋而眉头舒展。
“先回重阳也好。”他呢喃自语,眺望着远处人影没入航道,消失不见。
与此同时。
“这并非是去黄金城的航道。”张福生平静开口。
“是。”
使者轻轻点头:
“这是去江州的航道——不过张署长放心,我们不会进入江州。”
他伸手一引,有绫罗绸缎延展,化作一条绵延天路,张福生蹙眉,一步踏在天路之上。
眼前缭乱。
景象复又宁静时,竟已是在江州天地的上头。
或者说,是在泡泡之上,在诸多泡泡之间的缝隙内。
抬起头,又或环顾四周,入目是一座又一座的泡泡天地,
如同十二日前,张福生借明月姑娘真血,凭之而短暂将头颅探出龙舟天地所见的景。
在一片泡泡的包裹、间隙中,
这里一片空无,却又生长着一片竹林,竹林中摆放着石桌和木椅。
“来了?”
一个温文尔雅的中年人含笑:
“落座吧。”
黄金总督,当世尊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