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下。
论着诗文,几道身影醉醺醺地争吵起来。
秀才说进士是被贬官下来的,所以才从长安到了兖州。
进士大怒。
“你倒是很能耐,几百年不挪地方。”
又骂起和尚和弟子,“畏畏缩缩,连个猫都怕。”
登时,这几道身影就吵成一团,互相争论起来,你说我的不是,我说你的痛处。
险些要把酒盏中的水浇在对方头上。
檐下,江涉四人听的津津有味。
李白怪道:
“原来鬼还会吵架。”
元丹丘瞧得兴致盎然,连呼啸的冷风也不觉得那般冷了,披着裘衣,兴味道:
“瞧到这场热闹,先生这宅子赁的好。”
“亏得没换了旁处。”
老鹿山神也看得有趣,目不转睛。
院子里的争辩声激烈起来。江涉一下下抚着想要上前抓的猫儿。
忽地,他听到外面传来雪地里的脚步声,远远的一道闪烁的油灯在冷风中燃着。杜家的仆从披着衣裳,往这边走来,眯着眼睛,远远在外面打量。
院子里争辩的声音一停。
很小的声音说:“有人来了!”
远处。
寂静的巷子里,也听到响声,传来一阵狗吠。
院子里悄无声息。
几道虚浮的身影全都不争吵了,消了话声。
等那仆从等了一会,没听见什么异样,眯着眼睛看,从外面瞧,又不大看得清别人家院子。
半刻钟后。
杜家仆从重新抬起脚步,走远了。
那些身影才松过一口气。
悄悄嘀咕,埋怨说:“这些人怎么这样事多?”
“就是,就是。”
“能不能把他们吓走?”
“我们又不能挪动,大师,要不你们试试?”
那扮演和尚的虚虚身影不大情愿,放下高人气度,问:
“被踩死算谁的?”
院子里这些身影议论了一会,得不出结论,谁也不肯出面把这些邻居全都赶走。瞧着天色也快亮了,几道身影都没了论诗的心绪。
一场月下宴席就这样散场。
江涉就看到。
原本的低矮坐席完全消散,院子里重新变成了一片雪地,连痕迹也没有留下来。
这几道身影。
有的消失在院子中,有的往墙边去,还有一个回到了正厅。
李白好奇。
“先生,这些鬼都回到屋里,莫非平日里就宿在此处?”
他左看右看,白日里也没看见过阴魂,和卢家是不一样的,那时候他还可以看到树上的吊死鬼。
元丹丘也想知道。
江涉笑道:“明日,你们可以仔细去瞧瞧。”
时间太晚,四人一猫都回去睡觉。
东方浮起一抹鱼肚白,鸡鸣枕上。江涉睡在床榻上,闭着眼睛,听着不知道哪家邻居传来的鸡鸣。
猫睡醒了,精神起来,在旁边桌子上直勾勾瞧着人。
忽地叫了一声:
“耗子!”
不知从哪里学来的话,这两字说的字正腔圆,发音没有半点差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