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尚君点头:“这个方向好,我最近整理唐代方志,发现里面有不少农谚,说不定能给你当素材。”
朱邦薇笑着说:“小师弟这是要文武双全啊,既写小说又做学问,以后可得多带带我们这些师姐师兄。”
“师姐说笑了。”许成军老脸一红,“我还得向你们多学习。”
跟别人面前装逼行,这几位面前他还得练。
朱东润看着眼前的热闹,嘴角一直带着笑,这时才开口:“成军,回家好好陪家人,开学回来,咱们师门一起做个课题,把传统文论这块吃透。”
“好!”许成军重重点头。
窗外的阳光透过梧桐叶洒进来,落在每个人的脸上,暖融融的。
酒杯再次碰响,夹杂着笑声和讨论声,旧书的墨香混着饭菜香,成了许成军记忆里最温暖的践行宴之一。
他看着眼前的老师和师兄师姐,突然觉得,复旦的日子,一定会很热闹。
章培横突然一拍桌子:“对了!下次回来带点凤阳鼓的谱子,我最近研究民间文学,正缺这个!”
“师兄您这是赶鸭子上架啊!”许成军哭笑不得,“我哪会这个?”
“不会就学嘛。”章培横挑眉,“咱们做学问的,就得啥都懂点。”
众人又笑起来,笑声飘出窗外,惊飞了树上的麻雀。
“对了,小师弟最近的新作《试衣镜》可是很火啊!”
“可不,骂的人多,夸得人也不少,连吴正平那老家伙都下场了,真不要脸。”
不用想,这肯定是师姐朱邦薇说的。
这话说完,每个人脸上都若有所思。
章培横笑道:“我给师弟师妹留个作业吧,开学之前交一篇《试衣镜》的文学评论,各自找报纸发表,实在发不出的,刊在复旦的内刊!”
嚯,这是实实在在的袒护了。
欺负宗门圣子是吧,知道我们传统艺能是什么么!
打了小的,来一群老的。
朱老为啥不说话?
老人家还因为没喝上第二杯黄酒生闷气呢!
外界对《试衣镜》的评价和讨论,不会随着这一顿饭而消失,反而因为更多作家、学者的下场,让这一次文学讨论愈演愈烈。
为什么《试衣镜》会引发如此大的争议?
一方面是1979年的中国文坛,虽已启动思想解放,但文学评价体系仍深深植根于“传统现实主义”的土壤。这一范式以“反映论”为核心,强调文学需“客观再现集体生活”“服务于社会功利”,要求叙事清晰、主题明确、人物符合“阶级属性”,排斥主观化、象征化、心理化的表达。
另一方面是1930年代鲁迅、戴望舒等对西方现代派的借鉴,如象征主义诗歌、心理现实主义小说。《试衣镜》的出现正好像是这一复苏的“试水者”。
因此这一争议其本质是《试衣镜》悄然植入的现代派文学基因,触碰了这一体系的“合法性”边界。
同时《试衣镜》也向文坛抛下一个摆在所有作者和文学研究者前面一个问题:文学是否可以不服务于“意义传递”,而专注于“表达本身”?
这一问题,正是先锋文学的核心命题。
从文学发展脉络看,现代派文学与先锋文学的共同精神内核是“文学主体性”的觉醒:前者强调“人的主体性”,后者强调“文学的主体性”。
这也是许成军故意而为之,这篇作品带着“现代派文学”和“先锋派文学”的影子,虽然微弱,但足以给未来中国现代文学的发展做出微小的贡献。
当然,现代和先锋全然不等于西化。
8月,安徽省作协副主席陈邓科在《文艺报》上发表了对《试衣镜》的评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