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又怀了?(大章,求月票!)
“小薇,文琼,这边。”
燕京火车站,因为知道今天上午妹妹和表妹要过来,所以刘筱莉特意请了一天过来接人。
而且她运气比较好,刚来没等多久,就看到两人从站台里走了出来,赶紧朝她们招了招手。
“姐。”
“大表姐。”
刘筱莉近距离的将两个妹妹打量了一眼,问候道:“坐车辛苦了吧?”
“还好,我们两个人可以轮流着睡觉。”刘晓薇说。
“文琼呢,晕车吗?”
“大表姐,我坐火车不晕车的。”
“那就好。”
简单的寒暄之后,刘筱莉紧接着招呼道:“走吧,我们先回家,妈知道你们今早上的火车,一大早起来就去菜市场买了一只大鹅回来给你们做铁锅炖大鹅,待会儿你们有口福了。”
“嘶,姐你说的我口水都留下来了。”
“我也是,早就馋大姨的手艺了。”
“哈哈,那待会儿你们多吃点,我看文琼你都瘦了好多啊,是不是高中的学习压力太大了?”刘筱莉看向表妹问道。
“文琼的学习成绩又不好,估计是爱美,想保持身材呗。”刘晓薇和周文琼年纪相差不过两岁,两人从小玩到大,关系很好,也老喜欢互相揭短。
“才不是呢,小薇你少在大表姐面前给我造谣,我也想考大学的好不好?而且这个学期我已经把我的成绩从班级下游提高到中游了。”
“加油!我相信文琼你明年肯定可以考上一个好大学的。”刘筱莉祝福道,她因为从小考上了江城歌舞剧院,和两个妹妹没有建立起像她们这样的‘朋友’关系,但是反而有了长姐的威信。
“嗯,谢谢大表姐。”
三人坐上回去的地铁后,刘晓薇换了个话题问道:“姐,姐夫最近在忙些什么呢?”
“拍戏。”
“《调音师》不是还在上映吗,他又要拍戏了?”
“《调音师》去年就拍完了的,只是上个月才在国内上映而已。”
“哦哦,我还以为是拍完就上映呢,原来等了这么久。”
周文琼听了她们的谈话,也好奇的参与了进来:“大表姐,表姐夫他这次拍的是什么戏啊?”
“和《调音师》是差不多一个风格的吧。”
“那我喜欢,表姐夫的《调音师》我和同学看了三遍。”
刘晓薇接着问道:“姐,我记得电影里有个宝宝,那是我外甥女演的吗?”
“对,那是茜茜演的。”
“哇,还真是她啊,我就说当时在电影院里看的时候,怎么那么像你和姐夫呢。”
周文琼也后知后觉的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三人在军事博物馆站下了车,出来后只走了一公里也就到了四季胡同。
“16号院,这就是去年你们姐夫买的房子。”
“我听说是两进的四合院是吗?”
“对。”
“买了多少钱啊姐?”
“一万。”
“嘶,那我估计这辈子都买不起了。”
刘晓薇和周文琼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看到了一丝羡慕。
但也只有羡慕,没有嫉妒。
客厅里,一块四周都是护栏的四平米小世界中心,已经快一岁的陈茜正在自己和自己玩着玩具,忽然听到了熟悉的声音,立马警觉的抬起头来,当发现是妈妈出现后,她的小脸上当即露出了明媚的笑容。
同时撅着屁股从地毯上爬了起来,嘴里还不停地喊着:“啊啊妈妈……”
下一秒,她还没完全爬起来,人就从小世界直接飞升了。
但是当看清楚‘接引’自己的不是妈妈之后,小家伙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茜茜,你这是什么表情啊?嗯?不认识小姨了吗?我是你小姨啊。”
陈茜当然不记得这个在自己都还没满月的时候抱过自己的小姨了,她扭头看向了旁边的妈妈,朝她投去了委屈巴巴的眼神。
“宝宝,这是小姨,是妈妈的妹妹,你刚出生的时候她就抱过你了,不记得了吗?”
有了刘筱莉的助攻之下,陈茜像是找到了安全感一样,在她小姨的怀里也不是那么抗拒了,甚至还好奇的打量起了对方。
“啊咦。”
“不是阿姨,是小姨。”刘晓薇接着放慢语速道:“来茜茜,跟着我学,小姨。”
“小阿姨。”
“怎么中间非要加个阿姨呢,小姨。”
小家伙有点不耐烦了,噘着嘴在刘晓薇的怀里扭动了起来。
“姐,你女儿劲好大啊。”
“嗯,她力气是比同龄孩子要大一点,妈也这么说,把她给我吧,不然要哭了。”
陈茜接着到了妈妈怀里果然就安静了下来。
但是一双黑溜溜的大眼睛,依然在一眨不眨的盯着这两个陌生人。
她外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到了现场,就刚才外孙女喊小女儿‘阿姨’解释了一下:“之前芝芝那丫头在家里的时候,天天教茜茜喊她小阿姨小阿姨,所以她已经学会了这句小阿姨了。”
“妈,芝芝是谁啊?”
“是香港傅琦同志和石惠同志的小女儿,大名叫傅明先,上次浮生去香港给电影做宣传,觉得她适合出演下部戏的一个角色,也就把她一起带回来了,之前是住在家里。”刘筱莉给两个妹妹解释道。
“不是有招待所吗?”刘晓薇还是有些不理解。
“芝芝只有11岁。而且浮生去了香港,她父母对他也多有照顾。”
“哦,我说呢。”
和孩子打完招呼,接下来大人也寒暄了一阵。
孩子她外婆道:“小薇、文琼你们肯定饿了吧,先洗个热水脸,然后就可以吃饭了,你们的床铺我都给你们铺好了的,看你们的神态就知道昨晚肯定没休息好,吃完饭洗个澡就先去睡一觉,有什么话等睡醒之后再说。”
“不等姐夫吗?”
“你姐夫中午不回来吃饭,你们放心吃就是。”刘筱莉道。
丈母娘跟着补充道:“我已经给浮生舀了一碗鹅肉。”
“那姐夫是在哪里拍戏呢?”
“北影厂。”刘筱莉道:“你们要是感兴趣的,等晚上你们姐夫回来,我跟他说一下,让他明天早上带你们去剧组体验一下。”
这个建议让刘晓薇和周文琼都眼前一亮。
两人异口同声的说道:“好啊好啊!”
……
陈浮生还不知道自己被媳妇给安排上了。
但是他知道今天会有两个小姨子来家里。
当然这会儿他没空想这个事,一门心思都在下面要拍的这场戏上面。
这场戏是出现在石鸿哲回忆里的一场戏,说的是陷入低谷当中的石鸿哲不仅在数学上陷入了瓶颈,而且在生活上也看不到一丝曙光,所以打算在家里上吊自杀,结果这个时候,隔壁搬来了一户新邻居,是一对年轻的母女,因为刚搬来,他在对方的眼里同样是新邻居,所以过来打个招呼。
然后阴差阳错的救了石鸿哲一命。
这为之后石鸿哲以身入局,甚至不惜杀人来为陈静母女洗脱罪名埋下伏笔。
所以这个剧情很重要,但又不能一来就抛给观众,毕竟这是一部悬疑电影。
要让观众看到最后才恍然大悟,这才是导演的目的。
“咔”
演员又排了一遍,但是陈浮生看了还是不满意。
他招呼道:“演员过来,我再给你们讲一下戏。”
张国榕、龚雪和傅明先一秒钟也不敢耽搁,连忙围了过来。
之所以如此,是因为在拍戏的时间,陈浮生和他私底下是两个状态。
如果有谁态度不认真,甚至出错次数太多,不管是谁,都会挨导演的骂。
别问大家是怎么知道的。
“张国榕你的情绪过渡得不自然,我跟你说了,你在上吊前,你的情绪应该是麻木的,对整个世界已经毫无留恋的那种麻木,而不是面无表情,而当你的脖子接触到绳结的那一刻,因为你知道自己马上就要告别这个世界了,所以这时你的眼睛,你的每一个表情,都需要表演出一种即将解脱的平静,当你坦然赴死的时候,忽然被别人给打断了,不应该是惊慌,而是应该表现出一种连最后一点自我了结的权利都被剥夺的茫然与无奈。”
这一周的拍戏下来,张国榕对于眼前这个比自己还小的男人已经是心服口服。
所以此时听他讲戏,他听得格外认真,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生怕错过一个字。
不过听完还是有些地方不知道该怎么表演,于是接着问道:“陈导,你说的最后这个茫然和无奈的情绪是同时出现,还是有一个转变的过程?”
“你要是能同时将这两个情绪都演出来那当然是最厉害的,但你要是演不出来,那就让它有个递进的过程,从茫然或者空洞的眼神,慢慢从无到有,当然,有的不是生机,而是对上吊时被人打断的苦涩与无奈。”
“好的,感谢陈导,我明白了,那我再去消化一下。”
“嗯……”陈浮生点头,正要将目光从张国榕身上转移走时,忽然注意到他的妆也有点问题,于是环顾了一圈,没找到化妆师,只能是对自己导演助理陈恺歌道:“恺歌你去把化妆师叫来,让她给张国榕再补一下妆,记得交代要化得更加成熟和沧桑一点。”
“啊?”陈恺歌刚刚也在听着陈浮生给张国榕讲戏,他的大脑里还在想的是,如果我是导演,那这场戏我该怎么来讲的时候,突然就被call了,于是直接对张国榕请教的茫然和苦涩这两个情绪‘该怎么演’来了个现场教学。
“对不起陈导,我刚刚也在听你讲戏,有点走神了。”
陈浮生又把自己的问题重复了一遍,然后提醒了一句:“下次别开小差了。”
“是是是。”
陈恺歌在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些天给陈浮生当导演助理下来,小诗人最大的感受就是,学是真的能学到东西,不过压力也不是一般的大。
但是如果现在给他重新选择一次的机会,他觉得自己还会选择给陈浮生当导演助理!
陈浮生自然不知道小诗人的心理活动,他已经回头给龚雪,还有在戏里出演她女儿的傅明先讲起了戏。
“龚雪,你和你女儿本来是高高兴兴的过来和邻居打招呼,你先发现门没锁,被你一推就开了,这里你就要演出一丝疑惑的表情了,紧接着当你推开门,被房间里一个人将脖子套在绳索上准备上吊的画面砸中。你的表演方式不应该是尖叫……虽然我们都知道,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会尖叫,但是当这种惊吓上升到一定程度,就像自然界的一些动物遇到了它们的天敌时,是会被吓得不会思考和做出任何理性反应的,你能明白?”
听了陈浮生的讲戏,龚雪代入了一下自己过往被吓的经历,思索着理解道:“那这里我是不是应该表现出大脑一片空白,直接僵硬在原地的状态?”
“这就对了,就仿佛一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你别说尖叫了,连呼吸都会觉得困难。”
见龚雪不停点头,陈浮生接着给她往下说。
“上面我说的只是你的第一反应。在这场戏里,你的情绪也会经历三层递进,当你发现眼前上吊的人还没死,这只是一场正在进行时的上吊过程时,你的理智慢慢恢复,你又学会了呼吸,你身上的力气开始回来了,这一过程,你要演的情绪是‘害怕’。”
说到这,陈浮生看了傅明先一眼,接着道:“忽然,你意识到自己不是一个人,你还有一个女儿,她需要你的保护,这时,你的情绪来到了第三层,你的大脑里会不受控制的思考,‘我们是不是打扰了别人’‘现在该怎么办’‘如果不过来就好了’‘不过来也不行,这人真死在隔壁,以后我们也会害怕’……总之各种思绪会混杂在你的脑海里打架,这时你要演出那种特别复杂的无措感和慌乱感。”
“至于芝芝你的话……”
半个小时后,
陈浮生低头看了看手表,然后道:
“再来最后一遍,这次把摄像机给我打开。”
因为这场戏很难,所以此前都是排练。
排练有一个好处就是不浪费胶卷。
但是排练也有一个坏处就是演员会下意识觉得:‘哦,这只是排练啊,那我就算演差一点也所谓咯。’
而且这种想法还没法控制,因为它是潜意识里的东西。
并非演员说自己没有这样想就是没有。
因此,为了激发演员最大的潜能,陈浮生下一场直接实操,哪怕就是为这场戏浪费一点胶卷,只要能够帮助演员找到更好的状态,那也是值得的。
毕竟本身胶卷和时长的配额就是三比一,是允许浪费的,没有哪个导演敢说自己拍戏永远都是一条过。
陈浮生也不敢说。
他看向有些还在‘梦游’的工作人员,再次提醒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