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6章 棋局已定
神圣泰拉,皇宫。
大门在掌印者接近时打开了,旋转着古老的木料,显露出一间小前厅。这里离帝国地牢的宏伟入口并不远。
他跨过门槛并挥了挥手,周围墙上壁灯台中的烙印燃烧起来,照亮了这个小房间中的一切。
这里什么都没有,而唯一的家具就是一张圆桌和周围两张相对的高背椅。
在桌上是一个八角形的岗岩和白色大理石板,旁边是一个浅色的木盒,而在这几何空间上放置着二十个棋子。
玛卡多将他手中的权杖靠在椅背上,然后坐下,仔细端详着这由二十个灰色棋子组成的棋局,若有所思。紧接着,他低下头,拿起摆放在牌桌正中央由水晶研磨而成的卡牌——他们同样都是一片空白,这点玛卡多同样也清楚。
玛卡多把卡牌放了回去,而就在他抬起双眼时,一个身影坐在了他的对面。
他很高大,鲜红的披风兜帽落在他的双肩上。
“我们开始吧。”
他用他那粗糙有力的手布置棋子。
他们轮流激活每个棋子,将它们散布在卡牌指定的真正起始位置。当一切都布置妥当,双方各分得十个小雕像之后,游戏便郑重开始。
“过去发生的事情无法改变,”他郑重地说道,似乎对玛卡多依旧坚持想要再推演一局而感到不解。“我们已经进行了数百次了。”
结果与过去如出一辙。
玛卡多的攻势迅猛而凌厉,在卡牌大风暴(great tempest)的作用下,他在这一次,和过去无数次的战斗中,都能借此抢先隔绝对方的棋子,形成局部的以多打少的局面。
占尽一切主动优势。
游戏像之前进行的每一次一样继续着。
玛卡多试图改变他的行动方向,试图夺取之前曾阻碍他的棋子,但他的对手每次翻转卡片或走出狡猾的下一步,都让棋子走回了它们许多次之前占据的位置。
随着牌局的进行,哪怕每一次自己这边几乎要完成奠定胜局那一击的时候,对方却总能通过各种意想不到的手段从他必胜的对局中溜走。
玛卡多现在已别无选择,只有进攻。
尽管他占据先机和进攻的优势,但此时他只剩下进攻这一个选项。
对方给了他相应的压力。
“下一步我就赢了。”
那个人宣布道,将“拯救(salvation)”扔到了玛卡多面前。他看着画在那彩色水晶上的肖像,毫无疑问那是罗保特·基里曼。
“但那也是下个回合。”
远水解不了近渴,一切的胜负都在在这一回合结束。
“我们已经进行过很多次这样的推演了,结局向来无二。”
“但我还是不明白——这究竟是为了什么?”
玛卡多放下了自己拿起棋子的欲望,向他问道。
他们的棋局推演出现过无数次,也对局过无数次。
而似乎对于双方之间的最终一战,他早就有所预料甚至从棋局上的无数变化中看来,他早就预料到了大叛乱的发生。
可.他并没有提前将所有叛乱的火苗都扼杀在绝对的摇篮之下,让整个大叛乱的发生可能从一开始便降到最低。
“你为什么没有这么做?”
“因为.”他似乎已经预料到了玛卡多会这么问,他回答道,“因为这一切必然发生。”
“因为.一半的原体必须加入叛乱方,是无论如何都发生的命运?”
玛卡多隐约有这种预感。
就仿佛一切都已经在最开始,当原体计划实施的那一刻就决定了,一半的原体必然会走上人类之主的对立面,成为人类帝国未来的必然阻碍。
无论如何挣扎东都不会起作用,因为这就是人类的命运。
他的命运。
“不,不是那么形而上的概念。”
他叹了一口气,似乎想要说很多很多,但又及时止住了自己的表达欲望。
“就像当时尼凯亚会议上慷慨激昂的马格努斯,”他说道,“你是否感觉到他当时的自信与激昂,正如我们最初对亚空间饱含着希望展开探索时的一样?”
“我”
“不必为此而羞愧,掌印者。”
“人,总是会在相同的地方摔跟头,无论有过多少前车之鉴,无论有过多少劝诫与警示都不会影响这一点。”
“我们,你,我,马格努斯和珞珈,乃至更多的人在这个世界上学到的最大教训,就是我们从来不会在过去学到教训。”
已有之事,后必再有;
已行之事,后必再行。
玛卡多似乎是听懂了对方的话。
他艰难地将手中的棋子举起,将其重重的
但在他将注意力转回棋盘放置那能对方直接将死的棋子时,另一枚棋子占据了他将要夺取的空间。
弄臣(fool)。
弄臣的任务正是提醒国王和女王他们并非不朽,告诉他们并不超越常人。按后来的说法,他们的存在便是对权力述说真相,反抗权威。
而最重要的是——戳穿暴政。
“希望犹在。”
玛卡多在此刻哽咽,无以言表。而在他的对面,似乎那人已经很少流露笑意的脸上终于再次露出了微笑。
“.您在跟谁讲话,大人?”
一个女人的声音像一记重锤敲在玻璃窗上,打破了玛卡多在自己周围竖立的专注之墙。他有些惊慌地朝门看去,一位官员正站在那里,手指将她的白色长袍攒成一团,畏惧地盯着他。
“.你到这儿多久了?”
“几分钟,大人,”那官员告诉他。“星语者派我来传话。”
“那你为什么那样盯着我?你看到了什么?”
“您,大人,自己跟自己下着棋。您翻转卡牌,移动棋子,面容扭曲。”她将她的长袍握得更紧了,双眼移向桌面。
马尔卡多迟疑地循着她的目光,看着终局时刻布置的棋子——原本弄臣所在的位置现在是另一枚棋子,独一无二的金色,塑造成王冠的形状。
在它旁边放置着最后一张水晶卡牌——它的图像是一只鹰正撕开毒蛇的咽喉。
带着颤抖的手指,玛卡多缓缓将这张卡牌拿起。
玛卡多的手指感受到了这张卡牌的厚度与之前不同。
他试着用手摩挲了一会儿这张卡牌,直到将其错开,翻出了那最后一张盖在下方的卡牌。
玛卡多用他那苍老且布满皱纹的脸仔细端详着这张卡牌,似乎它在牌局中从未出现过。
【世界】
它的图案,是一只浴火重生的凤凰。
伊斯特凡3号。
合唱城。
“快!快!”
在风暴鸟落地的一瞬间,卡斯加便再也没有顾及什么帝皇之子的礼仪或军团之间的交流固定环节。
就在打开舱门的一瞬间,他便以自身最快的速度朝着那升格城中央处,那正在给荷鲁斯进行着巫术仪式的房间中。
“拦住他!”
瞧见卡斯加以飞也似的速度靠近正处于“治疗”中的荷鲁斯,时刻为其把守在门外的阿巴顿情急之下,直接迎了上去。
双方在措不及防之下的碰面势均力敌。
卡斯加后退了数步,而阿巴顿则是以他的脚后跟顶在了那城堡的大理石柱上。
“卡斯加,对于你的请求,四王议会还在商讨当中!”
“这里不是你该擅自闯入的地方!”
“让开,阿巴顿!”卡斯加也不甘示弱,“你还没有意识到吗!阿里曼他用你们的信任骗了你,也骗了你们所有人!”
“他正在用邪恶的巫术玷污你最最最最爱的荷鲁斯!”
“这不由你来决断!”
阿巴顿怒吼着,双眼通红的挡在了卡斯加的面前,不肯让他前进一刻。
(似乎并没有反驳最喜欢荷鲁斯这一点)
“两位,先暂且停一下争斗,对于您的请求我们还正在商量当中。”托嘉顿笑着前来打圆场,拉开了已经剑拔弩张的二人。“如今荷鲁斯大人的情况危急,但阿里曼也强调过治疗中不允许任何人进入.”
“为了荷鲁斯大人的安危着想,我们必须慎之又慎。”
他朝着那周围的四王议会成员:“这样吧,既然四王议会的大家目前都齐了,不如就在这里投票。”
“来自帝皇之子军团的卡斯加认为阿里曼所实施的巫术仪式不可信任,是在毁灭荷鲁斯大人,你们都怎么看待这项指控?”
“我支持卡斯加的说法。我也不是很信任阿里曼那个家伙,他对于荷鲁斯大人的巫术仪式完全不像是一个正常治疗手段应该拥有的。”
“我们不该将希望寄托于巫术之上。”
说这话的人是加维尔·洛肯,这位在影月苍狼四王议会的赛扬努斯陨落之后,他便接替了对方的位置,成为了四王议会的最新成员。
“说真的,其实我也是这么想的,加维尔。”
托嘉顿轻微点头:“阿巴顿,我们当初相信阿里曼的决定过于草率。而且赛扬努斯的死不明不白,在我看来很有可能便和这阿里曼有关联。”
“那你说该怎么办?我们就该看着荷鲁斯死,对么?”阿巴顿咬牙切齿地说道,“我们只有一次机会,无论如何,都必须让阿里曼完成他的仪式!”
阿巴顿投下了他的反对票——现在在四王议会中票数比是2比1。
“你怎么说,阿希曼德?”阿巴顿恶狠狠地看向四王议会中的最后一人——与荷鲁斯极为相似的星际战士,小荷鲁斯,此时的他似乎也有些摇摆不定。
“.我其实也觉得中途打断仪式只会更糟。”
但最终,他还是站在了阿巴顿这边——双方票数二比二,陷入僵持阶段。
往常在四王议会陷入到平票之时,自然是由牧狼神荷鲁斯来完成这最后的定夺。
但现在荷鲁斯重伤昏迷,之前是由阿巴顿力排众议坚持让阿里曼来完成仪式救活荷鲁斯,而现在——
“现在,一切交由我来指挥。”
就在卡斯加跑在最前方的同时,芙格瑞姆带着帝皇之子的亲卫部队走进了圣歌城的中央厅堂。
作为帝国战帅的芙格瑞姆,目前就有着能够指挥所有军团成员的权力。
——就连影月苍狼也不例外。
本身来说,在尼凯亚禁令颁布之后动用灵能仪式就是大忌,更何况还是原千子的余孽。
屡教不改的家伙,必须要出重拳!
“怎么?伊泽凯尔·阿巴顿,你要继续与帝国战帅的旨意违抗?”
对方还坚持挡在卡斯加面前,芙格瑞姆一只手轻轻地放在卡斯加的肩头,沉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