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结果也同样惨重。
影月苍狼的二连长托嘉顿在对方的炮火中已没了半边身子，看他的情况，似乎已经无药可救。
“不要为我感伤.那船灵之手现在搭不到我的肩膀上了，咳咳。”
托嘉顿笑着看向自己已经没了的半边身子。
确实，他现在没有那半边肩膀。
“能够在宏伟的人类远征中为之而死我已心满意足。”
“不相信我托嘉顿！我会让阿巴顿那个混账吃到教训，我们都会活着回去，到时候我们和荷鲁斯一样都能再次迈向远征——”
“哈哈。”托嘉顿的双眼几近要阖上，但他挣扎着艰难地重新睁开。
“大远征”
他的目光看向天空。
那是伊斯特凡三号的月高悬于天际的景象。
“洛肯啊你还记得你当时入会时，四王议会的誓言？”
“记得。”
洛肯想起了那曾经在神京泰拉之上，当赛扬努斯牺牲之后，阿巴顿他们是如何引荐他成为下一位四王议会成员的仪式。
距离现在并不算远，因此他还记忆犹新。
哪怕是想忘也忘不掉。
“.你要向我们发誓，发一个和你之前的誓言一样牢不可破的毒誓。”
当时的阿巴顿手举着一碗清水，看着那倒影而来的明月发誓。
“男人间的誓言。冷酷，纯粹，非常非常长久的誓言。这是兄弟间的诺言，不是什么魔法契约。我们一起站在月光下，发誓只有死亡才能将我们分离。”
“可现在呢？我们的誓言是否还能算数？”
托嘉顿说着，艰难地露出了笑容。
“没有什么誓言是能永远不变，也没有什么使命能够永远坚持。大远征亦是如此。”
“唯有这一轮明月.会见证这一切。”
“洛肯.加维尔·洛肯。”
“继续，前进吧。”
三个月。
在伊斯特凡三号星球上，游击战一共持续了长达三个月之久。
钢铁之手的炮火和钢铁兵源在这颗平平无奇的星球上不断被暗杀消耗，但始终无法达成清理整颗星球的目的。
尤其是最关键的芙格瑞姆和卡斯加，他们都还躲在这星球上四通八达的地下设施当中，如同老鼠一般躲避着菲露丝的追杀。
哪怕从火力和人数上来说，都是钢铁之手占优。
但从最后造成的伤亡对比来看，那些该死的帝皇之子和影月苍狼，竟然比起他们钢铁之手还要更占优势！
这结果并不符合菲露丝所推算的数据。
他们没有能力能够做到这种程度无论是武器装备，还是信息传递以及人数，都是钢铁之手碾压式的领先于对方。
至于斗志方面，被冲散的散兵游勇又怎可能是毫无恐惧的钢铁的对手？
但现实就是如此。
对方在极度劣势之下拼出了她菲露丝难以想象的战绩.这不由得让她感到好奇。
——是芙格瑞姆？还是卡斯加？
等抓到他们两人之后，一定要好好对此展开研究。
由此，菲露丝加大了钢铁之手军团在地表的搜查力度。
“菲露丝的搜查频率正在加快，而且为了加快速度，她所携带的人员数量也在减少。”
在地下战斗设施中的卡斯加仔细分析着那些军团战士们用命来给他传递到的数据信息。
在这三个月的游击战中，帝皇之子的部队没有辜负他们的名字。
这一次，所有的帝皇之子，都没有辜负他们的名字！
地表部队中大部分信号都已消失。
有的是确认了死亡，而更多的部队则是在游击转移中丧失了通讯信号，目前生死不明。
就当他们是失踪了，他们肯定还在某个地方继续坚持战斗。
卡斯加对此始终是这么安慰自己的。
而现在，是他们的牺牲取得收获的时刻！
“菲露丝虽说一只都想屏蔽自身的情感，但她在长久没有找到我们的情况下还是会陷入急躁和慌乱。”
“这一次，我们会汇聚来自地表帝皇之子的最后部队，等到她靠近之时展开最后对决！”
卡斯加扫过了一遍他目前所能联络到的星际战士。
“塔维茨，卢修斯，所罗门还有影月苍狼的洛肯.”
卡斯加不敢妄图猜测那些失去联络连队最终的命运——但无论如何，这都将会是他们的最后一战。
看着那鸟卜仪系统中向着他们不断靠近的钢铁之手亲卫队，卡斯加将这些杂念暂时抛之脑后。
“各位——做好准备吧。”
“停下。”
在伊斯特凡三号星的焦土上行走，菲露丝突然停住了所有钢铁护卫的脚步。
“她发现了！拉动引线！”
在下一个瞬间，无数埋在周围地表的集束炸弹爆破，将泥土混杂着具有杀伤力的碎片扎向菲露丝的钢铁部队。
可惜收效甚微——在菲露丝感知到炸弹的一瞬间，便已指令钢铁战士们举盾防御。
有了原体本人的指挥，这支钢铁军队将发挥比禁军还要恐怖的作战能力。
“果然。”
“在这里感受到如此多曾经的连长战士之后，”
看着那随爆炸而涌出的大批星际战士，菲露丝根据计算迅速判断当前情况。
——这是对方的临死反扑了。
“菲露丝！”
甚至连芙格瑞姆都在躲避了数个月之后再次现身。
“我要终结你的疯狂！”
疯狂么.呵。
进行如此可笑的螳臂当车，疯狂的其实是你们才对吧？
【所有钢铁之手部队暂停搜寻，朝我集结】
【攻击所有的帝皇之子，但不要对卡斯加进行攻击。】
“这是.”
看着周围的朝着其他方向四散厮杀的钢铁战士，卡斯加如同被忽视一般单独站在了一片空地上。
菲露丝有着这两个狗男女的情报。
她当初是亲眼看见芙格瑞姆是怎么在卡斯加被重伤的时候突然爆种一击秒杀兽人军阀的。
她也明白，这种情况只会出现在卡斯加即将遭到伤害的危机关头。
至于这种情况，处理也很简单。
——不管他就是了。
战况似乎并不在卡斯加这边。
在目前已经几近升魔的菲露丝面前，芙格瑞姆只能勉强招架。
“停手！！”
在菲露丝用铁拳轻松将芙格瑞姆击退之时，卡斯加就在这一刻挥舞着动力剑朝着菲露丝劈头砍去。
“别！卡斯加！！”
见卡斯加突然冲出来与菲露丝对战，芙格瑞姆紧张地双目欲裂，一记绝密的杀招即将迸发而出——
可那菲露丝在面对卡斯加的时候，却极为温柔地将他轻轻荡向一旁，转而继续追击受伤的芙格瑞姆。
似乎在转过头的瞬间，眼中还充斥着嘲讽的不屑之色。
“他妈的！回来面对我！”
“不！卡斯加，这里交由我来！”
芙格瑞姆再次艰难地站起，看向菲露丝。
好肉麻的两公婆.
但，今天都得死在这里。
菲露丝没有迟疑片刻，手中的美杜莎之刃划出一道卡斯加根本无法看清的残影，迎上了苦苦支撑的芙格瑞姆。
这根本就不是他能够掺手的战斗
四周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动地，帝皇之子的残余部队艰难地和钢铁之手拼斗，血液四溅，断肢横飞。
帝皇之子战士们的血肉之躯撑不了太久。
芙格瑞姆也一样。
他在这里站着的每一秒钟，都是无数帝皇之子用命给他铺就与争取而来的。
而他他在这个操蛋的宇宙中，又他妈改变了什么？
焦土之上，卡斯加心痛欲裂。
在这三个月内，他经受了之前从未经受过的痛苦考验。
一切他所最恐惧发生的事情，都在他面前不可阻挡地再次发生。
依旧是同室相残，依旧是叛乱分裂，在这个世界中一切都像是被四神当提线木偶一般既定的命运。
【没错，你的行为毫无意义，你的计划没有价值】
【你什么都改变不了，受诅咒者也一样什么都改变不了这就是你们的命运】
【加入我们.在这片肮脏的世界中重新活着真正的活着】
卡斯加：“.”
循着这个声音的源头，他看见了四个尖声笑着的虚影。
自那亘古时代以来，这四位存在便作为亚空间的跗骨之蛆，寄生在每一个智慧种族之上。
“是你们”
没错。
从来都是，一如既往。
祂在嘲笑他的懦弱。
祂在愚弄他的计划。
祂在品尝他的绝望。
祂在感知他的悲伤。
祂们从来都是祂们。
卡斯加感觉到了一种.愤怒。
并非是来自卑劣的嗜血之怒，他的怒火来自于仇恨.来自于每一位因其“伟大游戏”而惨死者的不甘与怨恨，一种基于不公与正义的怒火。
来自于这个世界上所有对恶的仇恨，对蓄意破坏者的仇恨
对四神的仇恨。
自他在切莫斯降临的那一刻，他的命运便已注定。
卡斯加，你是否有那个决心，和亚空间的四神战斗到最后一口气？
他听见了诘问，似乎是发自内心，又似乎来自于遥远的，无可触及的至高之天。
——我有。
绝不妥协？
——绝不妥协。
永不放弃？
——永不放弃！
抗争到底？
——我定要抗争到底！！！
仿佛是一种新生突破束缚他的蛋壳，卡斯加身上的金红色裂纹在沉寂了无数载之后开始了延展，散发着强烈的金红色光华。
面对步步紧逼芙格瑞姆的菲露丝，他的另一只手握在了那柄闪烁着金色光华的剌人剑之上。
自这一刻。
金红色的火焰，在他的心中开始了永恒的燃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