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漫长的歷史长河中,从不缺乏苦难,也始终铭记苦难。可以说,苦难贯穿了中华民族的始终。我们不该忘记苦难,但也不能只铭记苦难。我们古老的国家能披荆斩棘走到今天,最根本的原因是始终能够战胜苦难。只可惜,我们的文学创作者,现如今忘却了这一点。他们只强调苦难,只宣扬痛苦,过往的人生经歷仿佛只有血淋淋的伤口。从中不难看出,他们其实从未真正地走到乡土民间,他们的灵魂还是飘著的。你很好,虽然你的知青生涯只有短短的几个月,但感悟到的东西却已经化为充实的血肉。”
巴老一上来,就是对李子成毫不吝嗇的夸讚。
虽然经常被人夸,但从这位老人家的口中说出来,那感受是完全不一样的。
李子成也是忍了又忍,差点抓耳挠腮。
旁边的贝念书嫉妒的眼睛都快红了。
要是自己能被巴老这么夸奖一番,恐怕能一个月不洗耳朵。
“听说你最近在忙著拍电影?”
李子成赶忙回过神来。
“是的。长影厂看到了《伐木人》当中的改编价值,决定將这部小说拍摄出来。因为我是原著作者,所以被委任为编剧,又担任了副製片主任。”
巴老默默点头。
“虽然我不懂得电影拍摄,但通过这样的改编,可以让更多的人认识到作品的魅力,確实是一个不错的想法。”
巴老十分清楚,相比起电影,文学毕竟是有门槛的。
如今中国还有大量的文盲,无法阅读文学作品。但电影不同,只需要放映出来,任何人都可以看懂。
当然了,他关心的依旧还是文学。
“你是个有灵性的孩子,千万不要辜负了这份天赋。最近有没有什么思路?”
李子成不敢怠慢,连忙从包里掏出稿纸。
“虽然一直忙於拍摄电影,但文学创作我也没有放鬆。这段时间写了一部长篇,本就打算投稿到上海文艺的。”
“长篇?”
李小琳一跃而起,直接將稿子抢了过去。一边递给巴老的同时,一边做出了决断。
“成子,这部作品就不要投给上海文艺了。”
什么情况?
上海文艺的编辑,居然不让他投稿,难道未卜先知、知道自己的作品不好?
贝念书却在一旁急了。
“小琳姐,你可不能这么干啊。虽然你离开上海文艺了,但这里始终都是你的娘家。”
李小琳这个时候一点都不文雅,如同下山的土匪。
“我说贝念书,你站在哪一边的?当初我就让你过来帮我,你怎么分不清远近亲疏呢?”
“我……我这不是还在考虑嘛。”
贝念书气势被压制了,吭哧吭哧地辩解起来。
李子成在一边完全懵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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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怎么回事?小琳姐从上海文艺离职了?”
李小琳坐回来,笑呵呵地道:“我是离开上海文艺了,不过我现在是收穫的主编。成子,你姐姐我新官上任,你是不是得送上贺礼啊?”
李子成登时一惊。
“收穫復刊了?”
即便不是文学爱好者,对收穫的大名那也是如雷贯耳啊。毕竟这可是全国最顶级的文学刊物之一,是和人民文学、十月、当代一较长短的。
上海文艺、燕京文艺在收穫面前,那就是纯弟弟。
按照余樺的理论就是,投稿得先投收穫。如果收穫不收,才能考虑上海文艺。
而且相比起上海文艺,收穫才是巴老真正的心血。显而易见,今后巴老和李小琳的精力都要放在收穫上了。
其实李子成不知道的是,巴老之所以心心念念推动收穫復刊,除了这是他老人家的心血之外,还因为上海文艺里面的情况太过於复杂。
上海文艺的官方属性太强,內部声音错乱复杂,严重影响了文学的宗旨。不像收穫,这是巴老的自留地,可以让他摒弃所有的束缚,专心推动纯文学的办刊宗旨。
原本的歷史上也是如此。
收穫歷来是全国所有刊物当中胆子最大的,许多其他杂誌不敢刊发的文章,收穫都照发不误。
一旦引起爭议和责难,李小琳二话不说就全力倚父。
作为硕果仅存的两位文学大佬之一,巴老的地位和话语权可想而知。更不要忘了,巴老的老乡是谁。
所以有巴老这尊真佛在,收穫那叫一个肆无忌惮,也是能够並列刊物第一梯队的原因之一。
现在收穫復刊了,李小琳还亲自发出了邀请,李子成自然不会拒绝。
“既然小琳姐发话了,我就用新作品当做贺礼。千里送鹅毛,礼轻情意重,希望小琳姐不要嫌弃。”
李小琳登时高兴地拍起了巴掌。
“哈哈哈,还是成子懂礼数。”
说话的时候,白眼是送给贝念书的。
明明是自己的东西,结果却被抢了,贝念书急的满头大汗。
“表弟,你怎么胳膊肘往外拐啊?”
早知如此,刚才给李子成带路的时候,就不走这边好了。
“我怎么胳膊肘往外拐了?小琳姐什么时候是外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