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刚才路过的时候,看到你在画图,你在纺织厂工作吗?”
姜海棠道:“您老眼神真好,我是在纺织厂工作。”
老太太听后,感慨道:“我看著,你画的好像是毛衣的式样。”
“大娘,这是羊毛衫的图样!”姜海棠解释。
年轻姑娘立即两眼闪闪发光:“羊毛衫,就是金城纺织厂最近生產出来的羊毛衫吗?大妹子你是金城纺织厂的?”
姜海棠点头。
老太太夸奖道:“现在的年轻人真了不起,我听说,羊毛衫很多人喜欢,抢都抢不到。我年轻那会儿也在纺织厂工作,那时候,可没现在这些。”
“原来您老也是纺织厂的老工人呢。”姜海棠立即道。
“我叫陶玉和,这是我孙女赵晓梅,你叫我陶奶奶,叫她晓梅姐就行。”
姜海棠从善如流,几人越聊越投机,老太太从包袱里翻出个布包,里面是自家晒的果脯,非要分给小桃子吃。
小桃子捧著果脯,脆生生地道谢,惹得眾人都笑了起来。
姜海棠也拿出自己准备的瓜子,几人围坐在一起,边嗑瓜子边聊天。
老太太分享起年轻时在纺织厂的趣事,讲起和工友们一起赶工的日子,虽然辛苦,却充满欢乐。
姜海棠听得入神,时不时请教一些纺织工艺上的老问题,老太太也耐心解答,还提出了不少独到的见解。
聊著聊著就到了中午。
这时候,火车正好到站,这一站要停十分钟,陆良辰带著小桃子下车。
姜海棠留在车上,老人和年轻女子也都留在车上。
三个人正说话,就看到祖孙三代大包小包的朝著他们这个方向走过去。
火车上人来人往也正常,姜海棠不以为意。
然而,这一家三口人却站在他们的铺位前面不走了。
“奶奶,我喜欢这里。”那小男孩指著小桃子刚才躺过的铺位说。
姜海棠立即看过去,铺位上还放著小桃子的小被呢,估计这小孩子是看上这个被子了。
还不等姜海棠开口,就听到那老年妇女开口:“那我们就在这里。”
说著话,那老妇人將身上背著的蛇皮袋子放在车厢地板上。
小男孩立即就朝著床铺上衝过去。
“同志,这是我们的铺位。”姜海棠一把將小男孩扯住。
小男孩没有如预期地扑到床铺上,立即挣扎起来。
“哎哟!你干嘛拉扯我孙子!”
那老年妇女像被踩了尾巴的猫,尖厉的声音瞬间刺破了车厢的嘈杂。
她一步抢上前,乾瘦但有力的手猛地拍向姜海棠扯住她孙子的胳膊,力道不小,带著常年劳作的粗糙和蛮横。
姜海棠只觉得小臂一麻,下意识鬆了手。
那小男孩得了自由,像条泥鰍一样哧溜一下挣脱,这回结结实实地扑到了铺位上,整个小身子都压在了那床粉嫩的小被上,还得意地蹭了蹭。
“同志!这是我们的铺位!我们的票在这里!下铺,就这个位置!”
姜海棠只以为这三口人是找错铺位了,急忙从大衣的內袋里掏出几张硬板车票,展开举到老妇人面前。
那老妇人看都不看车票,浑浊的眼睛斜睨著姜海棠,叉著腰,声音拔得更高,带著浓重的地方口音。
“啥你的我的!这铺位写你名字了?我孙子看上这儿了,他喜欢这被头子!火车上的位子,谁先占著就是谁的!你个城里女人,穿得人模人样的,咋还跟个娃娃抢地方?有没有点觉悟?”
她一顿唇枪舌剑,唾沫星子几乎喷到姜海棠脸上。
“就是!”旁边那个中年妇女,看样子是孩子的母亲,也帮腔道。
她朝著周围看了一圈,往前凑了凑,试图增加气势。
“孩子小,不懂事,就喜欢这的,你一个大人让让咋了?出门在外,互相帮衬点!”
铺位上的小男孩见奶奶和妈妈撑腰,更是有恃无恐,故意把小桃子的小被揉成一团抱在怀里,挑衅地看著姜海棠。
陶玉和看不下去了,皱紧了眉头,忍不住开口:“这位老嫂子,话不能这么说。火车座位都是对號入座的,人家同志有票,你们这样硬占,不合规矩。”
年轻女子立刻把矛头转向老人,梗著脖子:“关你啥事?多管閒事!睡你的觉去!”
她刚才已经观察过了,整个车厢里,就只有这个年轻女人一个人,最好欺负。
还有这祖孙两个,也没啥战斗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