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ok,”文州勾唇轻笑,冲乔驍摊了摊手,“驍哥有事去忙,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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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萋萋追在许南天身后,一路跑至赛车场的露天停车区。
许南天头也不回地弯腰上车,抬手关了车门,对著巴拓沉声命令。
“开车。”
巴拓透过后视镜,看了眼车后哭喊著想要跟上的黎萋萋,张嘴想说话又被他咽了回去,右手扭动钥匙。
“轰”一声响。
黎萋萋的小手刚碰到车门,铅灰色迈巴赫便擦著她驶离了停车场。
黎萋萋侧身闪躲,站立不稳,一个踉蹌摔倒在雪地里。
冷冰冰的雪渣子糊得她满脸都是,她扒拉著雪站起身,毫不犹豫地追著车子就开始跑。
从赛车场到普丁区外郊,三公里的直线距离,黎萋萋咬著牙,一声不吭地跟在迈巴赫后面一路狂奔。
出了外郊,车子拐过一道弯后没了踪影,但黎萋萋不敢停下来,凭藉著轮胎轧过的痕跡继续往前追。
她的呼吸越来越困难,沉痛的胸口像被一块巨石压过,路边的积雪反射著微弱的月光,镀上她摇摇欲坠的身影。
浮空中的雪不断落在黎萋萋的睫毛上,融化成水珠,模糊了她的视线。
黎萋萋跑不动了,嗓子疼得像著了火,她捂著胸口粗喘著停下,余光瞥到距离她大约五十米远的路旁。
许南天的迈巴赫就停在那里。
黎萋萋透过朦朧的泪眼看了许久,確定车子確实已经停下来,才舔了舔乾涸的嘴唇,迈开步子重新跑了过去。
“小叔……”
黎萋萋伸手去探车门,“轰”一声,迈巴赫再次启动,速度不快,其中的意味却再明显不过。
继续跑。
雪混著泪水,在黎萋萋的脸上结成冰渣再化开,宛若一把把利刃,切割著她的肌肤,冻得她脸颊生疼。
黎萋萋拖著灌了铅一样的腿,一点一点跑走著往前。
每落下一步,踩在雪地上发出的“咯吱咯吱”响,都像极了她脆弱的喘息。
许南天是故意的,黎萋萋知道。
她不听话,许南天有一万种方式惩罚她。她的圆滑善变,柔软温顺,是因为只有乖乖听话,男人才会疼她哄她。
可她不想,她不想再听话了……
黎萋萋记得第一次见到可可那天——
女孩站在金碧辉煌的夜场厅堂,流光溢彩的灯光笼罩著她的面容。
她顾盼神飞,恣意张扬,十几个妖嬈嫵媚的姑娘围著她,和她探討著克那钦的各种趣事和八卦。
“可可,你这么喜欢挖別人的秘密,小心哪天被有心之人给灭口了。”
可可扬了扬眉,“人人都有两副或者多副面孔,我不是八卦,而是希望你们能活得真实一点,別那么累。”
可可真诚坦荡,爱憎分明,没有虚偽的偽装……不像她。
她的人生,是经不住推敲的梦幻泡影,以至於她常常都在幻想。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活得真实一点?
眼前的世界开始旋转,车身、飘雪、树影在黎萋萋的眼底摇晃,轮廓变得扭曲且遥远。
黎萋萋眼前一黑,身体失去了支撑,整个人向前栽去。
雪地犹如一床柔软的被,將她小小的身影包裹其中,她好疼,也好累。
远处的迈巴赫倏地停下,几秒后缓缓后退。
许南天打开车门,探出半个身子,將软绵绵的黎萋萋从雪地里捞了出来,抬手探了探她的额头。
“发烧了,回去。”
巴拓闻言改了方向,驶向梨园,透过后视镜小心看了眼许南天抑鬱的眉眼。
男人是真的气狠了,可他每次发疯折磨黎小姐,到最后心疼难受的还是他。
巴拓长嘆了口气,开口询问,“许老板,可可怎么办,还要……做了吗?”
“先留她一命。”
许南天垂望著怀里抽搐发抖的女孩,动作轻柔地將她抱在怀里。
“等萋萋醒了,让她来决定。”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