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不三进入到意识海里。

脚下是无边无际的湖面，平滑如镜，映出他的倒影。

那张脸確实是他的，可瞳孔深处，却泛著不属於人类的银辉。

湖面不再平静，开始震颤起来。

波纹扩散，盪起阵阵涟漪。

“你怕了……”

声音从水下传来，却在寧不三的灵魂深处迴荡。

寧不三的太阳穴突突跳动，眼前开始闪现陌生的画面，那是银冠之神的过去。

他诞生於混沌的旋涡。

他摘下彗尾铸成冠冕。

他高坐神座之上，脚下是亿万生灵的膜拜。

……

湖底的神性已经逼近水面，银辉如潮水般漫涌，试图吞噬寧不三。

寧不三抬手，因果锁浮现在他的面前。

无数猩红的命运丝线从寧不三心口迸发而出，缠绕住因果锁，然后向四周疯狂蔓延。

这些丝线，每一条都承载了寧不三的过去、现在、未来，以及思想、感情、记忆。

或者说，这些丝线承载了他无法割捨的全部人性。

因果锁只能起到一个辅助作用，终究还是要寧不三和银冠之神的神性意志进行角逐。

寧不三低吼一声，將因果锁甩向湖中！

“哗——”

无数命运丝线刺入水面，如同长矛般狠狠钉向那团上浮的银光。

水面剧烈翻涌，像是煮沸的银浆。

因果锁的丝线绷紧，与神性激烈对抗，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仿佛下一秒就会崩断。

就在这时候，因果锁怂了。

是的，没错，它怂了！

它想跑！

寧不三的瞳孔开始涣散，银光几乎要占据他的眼眸。

但他猛地咬破舌尖，一边死死压制因果锁，一边拽住命运丝线。

“何必抗拒？”

“你本就是我的一部分。”

湖底的神性幽幽说道。

寧不三咬牙，嘴角溢出血丝：“我不是谁的一部分！”

“我有自己的名字，我不会变成你！”

“凭什么人性不能成神？”

“我就是自己的神！”

命运丝线割裂寧不三的手掌，鲜血顺著红线滴落，在湖面上燃起一簇簇赤红的火。

“轰——”

银光被逼退，神性重新沉入湖底。

寧不三喘息著跪倒在湖面上，低声笑了。

他暂时贏了！

然而下一秒，寧不三立刻偏头看向因果锁，眼神阴冷。

因果锁：完蛋啦！

寧不三气急败坏地说：“临阵脱逃，战时反水，你可真行！”

但凡他反应慢一点儿，现在被关在湖底的可能就是他了。

寧不三算是明白了，因果锁虽然有那么一点点灵智，但是智商相当於一岁小孩，所以趋利避害是它的本能。

这玩意儿他用起来是真的不放心。

保险起见，寧不三构造出几道规则之力，把因果锁定在了他的意识海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