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33年夏天。

港口城市设计完成並动工已整整两个月，埃罗尼莫终於等来了他期盼的东西——“米原器”和“千克原器”。这是他下令从法国购买的標准器，此刻终於运抵。

“怎么这么晚？”埃罗尼莫皱眉。他本以为设计阶段用不上，正式施工前总能收到，“本想从设计阶段就用米制標准，现在只能先开工了。”

副官解释：“白金原件只有一份，复製耽误了时间，抱歉，殿下。”

“原来如此，算了。”埃罗尼莫暗想果然会迟。虽知铁製標杆和圆筒也能凑合，但他坚持要白金製品——这种金属化学性质稳定，不易变形腐蚀，法国正是用它製作標准器，象徵意义也更重大。“未来放进博物馆，总比摆铁块体面。”

此次共收到白金原器各1件、铁製原器各3件。埃罗尼莫下令：“白金件送墨西哥城，铁件分置墨西哥城、拉斯特鲁恰斯，留一件在此地。”隨附信件要求洛克精密机械厂儘可能精准复製铁製原器。

他召来建筑师，举起铁製標杆：“这是墨西哥帝国新採用的度量標准，米和千克。”

首席建筑师面露难色：“工人连码磅制都算不明白，恐生混乱。”

“米制计算更简便，”埃罗尼莫当场演示进位规则，“1公里=1000米，1米=100厘米——比起1英里=1760码的复杂换算，难道不清爽？”

建筑师们很快认可新体系。当埃罗尼莫转向造船工程师时，西班牙移民出身的工匠们难掩急切：“殿下，我们不在乎单位，只盼早日有像样的造船厂。”

埃罗尼莫理解他们的焦虑——这些被半强制移民至此的工匠，已閒置五年。“设计由我主导，但你们熟悉操作，必须参与。”他承诺。

当前最大挑战是造船厂定位：既要兼容现存木製帆船，又需为即將普及的蒸汽船预留空间。“至少半数船坞要能建造汽船，”他权衡道，“未来数十年，木船仍有需求，但技术浪潮不可逆转。”

预算充足给予底气——四年前还在浪费军费的海军，如今全权委託埃罗尼莫的公司承建多功能造船厂。他苦笑：“父王这是怕我空占太子头衔吃白饭？”

望著港口工地，埃罗尼莫將白金原器小心收进木箱。比起立即投入使用，这些象徵现代性的金属更適合作为文明的信物，在未来的博物馆里见证一个国家告別“拳头丈量”的蒙昧时代。至於造船厂里即將响起的米制与韵律的双重敲打声，或许正是新世界启航的前奏。

埃罗尼莫听了西班牙造船技师们的话，觉得有些难以抉择。

毕竟从仅有1 - 2个船坞的小型造船厂到拥有8 - 12个船坞的大型造船厂，情况太过复杂多样。

西班牙早已不是墨西哥帝国的敌人，美国、法国、英国等列强才是潜在对手。这些国家仅大型造船厂就有多个，若算上小型造船厂，数量足有数十个。墨西哥帝国的目標不应只是追赶它们，更要超越。

“政府並非没钱，市场需求也不匱乏，应当果断行事。”埃罗尼莫暗想。当下，墨西哥帝国的民间、政府、军队等各个群体，对船舶都有著极高的需求。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他做出决定：“就按小型船坞5个、中型船坞4个、大型船坞3个来建。”这样的规模，即便以强国的標准衡量，也算得上是大型造船厂了。

“殿下，这比原计划超出了两倍以上规模。不如先小规模建设，再逐步扩建，您看如何？”这是个合理的建议。但埃罗尼莫认为，如今墨西哥帝国经济正呈爆发式增长，即便有风险，也必须维持这一增长势头，不能让船舶供需问题对其產生哪怕一丝影响。“不必，船舶需求充足，就按这个方案实施，我会承担全部责任。”他强调，“別忘了，我们帝国的主要目標是美国。”儘管美国目前还处於发展初期，但仅从其经济增长率来看，已位居世界第一，墨西哥必须紧跟其后。

在经歷了数月忙於建设港口和造船厂的忙碌日子后，埃罗尼莫突然想起，自己曾提议在韦拉克鲁斯设立移民局，还亲自选定了负责人。“负责人好像叫罗多尔福，曾就行政移民事务提出过建议，我该去探访一下。”

埃罗尼莫到访移民局时询问：“这么说，现在行政移民和城市移民都到韦拉克鲁斯来，开拓移民则送往德克萨斯的港口？”得到的答覆是，开拓移民直接从欧洲前往德克萨斯。“当时我確实是这么指示的，德克萨斯土地广袤，送往加利福尼亚时距离也更近一些。”他接著问：“做得不错，有什么不足之处吗？”“回殿下，行政人力充足，工作开展顺利，感谢殿下。”

“那就好。对了，德克萨斯具体指的是哪个港口？”“是加尔维斯顿港。”

目前，开拓移民中三成定居德克萨斯，七成前往加利福尼亚。虽然德克萨斯面积比加利福尼亚更大，但考虑到有来自美国的移民，这样的安排是为了平衡两地人口。

埃罗尼莫思索著：“德克萨斯···在原本的歷史中，这个州曾发动叛乱宣布独立，最终请求自愿併入美国。在这个世界，为了防止类似情况发生，我已经大幅减少了给予移民的优惠政策，鼓励墨西哥人定居，还派遣了许多州长和公务员前往。但即便如此，还是需要去確认一下情况。”

他深知，制定了应对之策並不意味著万无一失。就像加利福尼亚曾发生过原住民事件，当时虽然知道有原住民存在，也预料到他们可能发动袭击，於是在各个定居点派驻了守备兵，在每个村庄设立了里奥斯特快的据点，安排了巡警常驻。但关键问题在於，一开始就对原住民的规模估计有误，只是凭藉未来的设想，却没有確认现实中的信息。

德克萨斯虽然也制定了相应对策，但谁又能预料是否会有其他变数出现呢？在楚马什族事件中，就是小事件多次发生后才被察觉，虽然立即做出了应对，但那时已经酿成了大事件。

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必须建立一个能系统收集、整理信息並向自己匯报的情报组织。然而，墨西哥帝国目前並没有这样的机构，看来只能由自己亲自组建了。但组建这样的组织需要人才，这是个难题。行政人才或工程人才，可以通过寻找接受过相关教育的人来解决，但情报组织所需的人才该去哪里找呢？

“仔细想想，西班牙战爭时期，有过类似经验的人。”曾有墨西哥帝国海军军官潜入古巴港口，收集西班牙军队的情报。当时墨西哥帝国连一艘军舰都没有，处境十分艰难，於是便將这项任务交给了他们。

“听说有一个人下落不明···虽然可惜，但只能用剩下的那一个人作为起点了。”

埃罗尼莫打算让这个人成为墨西哥帝国情报机构的开端，使其成为帝国的耳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