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更是站在了这鉴灵殿中,接受二阶上品灵渔师的认证考核。
这几乎意味著,在灵渔师这个身份上,对方已然快要与他们这些浸淫此道数百年的老傢伙平起平坐了。
这份恐怖的成长速度,简直孩人听闻。
更让三位长老心头五味杂陈、甚至隱隱生出一丝羡慕嫉妒的是一一眼前这位李沐川的年纪。
他们三人,修为精深,驻顏有术,看起来不过中年模样。
但修行岁月的沧桑,终究在眼神深处、在气质沉淀中留下了无法磨灭的痕跡。可反观李沐川呢?
那张脸!光洁如玉,神采飞扬,眼神清澈而深邃,浑身上下洋溢著一种蓬勃欲出的朝气,哪里像一个修行了数十年的修士?
分明就是一个刚刚踏上道途、前途无量的十八九岁少年郎!
严长老脸上堆满和煦的笑容,迎上刚到的李沐川:
『沐川啊,可算来了。这次晋升考核,我们三个老傢伙,”
他指了指身旁另两位同样鬚髮皆百的长老“只是来做个见证。真正执掌你考核的,是这位祁长老。”
隨著严长老的话音,一个身影缓缓从大殿的阴影中出。
那是一位老者,他身形佝偷得厉害,几乎与手中的虱龙木杖融为一体。
稀疏的银髮贴在布满深褐色老年斑的头皮上,脸上的皱纹层层叠叠,如同被岁月风乾的古老树皮,深深刻入肌骨。
他身上那件洗得发白的旧道袍,松松垮垮地掛著,更衬得整个人形销骨立,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散架。
他每一步都迈得极慢,带著一种行將就木的迟滯感,但当他站定,目光投向李沐川时,一股无形的、沉甸甸的压力却悄然瀰漫开来。
“老夫祁云翰。”
沙哑乾涩的声音响起,如同枯枝刮过石板,
他的目光在李沐川身上停留片刻,那浑浊的眼底似乎闪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讚许,
“嗯,不错。筋骨扎实,灵气內蕴。上一次见到如此年轻的灵渔师来考二阶上品-呵,那还是东海田家的田修永,算来,已是百年前的事了。
李沐川心头猛然一震。
田修永?那可是东海田家早已作古、威名赫赫的老祖。
眼前这位祁长老,竟是百年前就担任过监考的人物?
那他如今的年岁李沐川不敢细想,油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敬畏。
祁云瀚似乎没在意李沐川的內心惊涛,枯瘦的手指颤巍巍地指向旁边一个灵气氮盒的水池:
“你的考题在此。池中有两条二阶巔峰的妖鱼金木鲤,皆遭重创,命悬一线。你的任务,是將它们救活、养好,並在一年之期內,令其成功繁育出健康、可存活的鱼苗。期限,一年。”
李沐川的目光投向池中。
只见两条约莫三尺长的灵鱼沉在池底,鳞片本应是璀璨的金木交辉之色,此刻却黯淡无光,布满了纵横交错的可怕伤痕,深可见骨。
伤口边缘残留著凌厉的剑气波动,显然是不久前才从东海深处被捕获,经歷了惨烈的搏杀。
金木鲤。
李沐川心中立刻警铃大作。
他博览群书,深知此鱼的凶名一一二阶上品灵鱼中公认最难驯服、最难饲养的品种。
野性难驯,攻击性极强只是其一。
更棘手的是,这类高阶野生妖鱼一旦被人族捕获,往往会產生强烈的自毁倾向,绝食、撞壁、
散功,寧死也不愿受困於方寸之地。
至於让它们在人工环境下恢復健康並心甘情愿地繁衍后代?这简直是近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祁长老的考题,何止是难,简直是苛刻到令人绝望。
一股沉重的压力瞬间落在李沐川肩头,但他深吸一口气,眼神中虽有凝重,却並无半分畏缩。
我有词条的啊。
“弟子领命。”
李沐川声音沉稳,向祁云瀚行了一礼。
他利落地取走两条重伤金木鲤,向严长老等人示意后,便径直走向早已准备好的静室。
静室內,灵气浓度適宜。
李沐川小心翼翼地將两条金木鲤放入一方更大的灵玉水池中。
他屏息凝神,凑近仔细观察。
鱼身上的剑痕触目惊心,每一道都深可见骨,残留的剑气虽已微弱,却仍在持续侵蚀著鱼体生机,阻碍著癒合。
若非金木鲤本身生命力顽强得超乎寻常,肉体强度堪比精铁,恐怕早已毙命。
饶是如此,它们的气息也微弱如风中残烛,鱼眼黯淡,毫无神采。
看著那几乎將鱼身撕裂的伤口,李沐川的眉头深深锁起,心头第一次感到了巨大的棘手。
如何祛除这顽固的剑气?
如何修復如此严重的伤势?
如何安抚它们狂暴绝望的意志?
每一步都是难关。
一旁的严长老看著池中惨状,忍不住咂舌,悄悄拉了拉旁边长老的衣袖,压低了声音嘀咕:
“老周,你瞧瞧这、这也太难为人了吧?当年我们考的时候,祁老给的题目可没有这么难啊祁云瀚那看似昏的耳朵却异常灵敏。
他缓缓转过头,浑浊的目光如同实质般扫过严松等人,带著一股无形的威压,让严长老瞬间声,后背沁出一层冷汗。
“哼。”
祁云瀚鼻腔里发出一声冷哼,
“你们几个当年是个什么货色,老夫心里跟明镜似的。
不过是些按部就班的庸才,老夫懒得费心思,隨便打发几道题便算。
这小子不一样,”他枯稿的手指隔空点了点静室的方向,浑浊的眼底竟罕见地亮起一丝锐利如鹰隼的光芒,“根骨、心性、对灵鱼的感知皆是上上之选。
若他真能驯服这两条孽畜,让金木鲤在一年內產下鱼苗,那便是百年不遇的奇才。老夫不介意送他一份真正的机缘。”
严松几人闻言,脸上瞬间布满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浓浓的艷羡。
面面相,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极度的渴望与失落。
三阶灵渔师的传承。
这是他们毕生梦霖以求,无数次苦苦袁求祁长老而不得的传承。
这李沐川与祁长老不过初次相见,竟已让这位眼高於顶的老怪物动了传下衣钵的念头?
这份天大的机缘,如何不让他们这些蹉跎半生、困在二阶巔峰的老傢伙们心绪难平,羡慕得几乎要滴出血来!
而此刻的静室內,李沐川对外面的对话浑然不知。
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已完全沉浸在那两条伤痕累累、气息奄奄的金木鲤身上。
他的眼神专注而明亮,手指悬在灵水上方,小心翼翼地感知著水流的细微变化和鱼体逸散出的微弱气息波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