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目光看向陈奉,“道友,麻烦了。”
陈奉面色郑重,“恭送道友。”
“哈哈,镜水月,不过坟前黄土,我自去也。”
一声释然笑容中,云中子虚影消散於无形。
周义平则是愜愜地看著周义修躯体,双目赤红,他伸出手,却又不敢触碰,
只能眼睁睁看著阿弟身躯一块又一块剥落。
身后走过来俩人。
李志平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李封则是来到陈奉身后,伸手拉著老头的拐杖,面色哀求,“真的没有任何办法吗?”
陈奉嘆了口气,“方才云中子道友已说了,他摆了一条生路出来,可这小子寧愿自己死,没选这条路。”
“修行未服气,已是半只脚踏入鬼门关。就算我一开始出手阻拦韩离,也只不过是延缓他的死亡罢了。”
“此人心志坚定,不打算利用同族採气,他是抱著自己必死之心。”
说著,见周义平犹犹豫豫不敢伸出手,陈奉於心不忍,於是伸手一指,以法力罩住周义修身体。
此举不会延缓周义修身体崩溃速度,可却让其体內寒气无法散出,伤到他人。
“你可以去抱他。”
周义平身体一颤,上前一步,缓缓伸出双手,將周义修躯体抱住。
入手感觉很轻,轻得仿佛五臟六腑已空。
第二感觉是很凉,即使有陈奉法力隔绝,那股凉意依旧钻入周义平体內。
他甚至捨不得用真气化掉,只是將周义修身体贴近自己,脸贴著他脑袋,努力感受他体內的寒意,仿佛这样就能將阿弟留得久一点。
周义平身体在发抖,眼泪从脸颊滑下,滴落在周义修霜白的脸上。
他如同一个慌张无助的幼童:
“阿文,別怕,阿哥来了。”
“阿哥带你回家。”
他抬起周义修胳膊,却不想只是刚触碰到后者手,那整条胳膊就化作冰霰,
若尘屑般从他指间消散。
周义平彻底慌了神,这下是动也不敢动,可周义修身体却开始彻底崩溃。
咔擦!
仿佛雪崩之始,早就残破不堪的躯体,大块大块的脱落。
在周义平颤抖的瞳孔中,自家阿弟那副温醇淡然的面孔,遍布蛛网裂缝,发出一声声如瓷器碎裂的声音。
最终,整张脸轰然裂开,化作雪霰落下,被风吹卷。
“阿弟—”
周义平证证伸出手,想要触摸漫天雪霰,却从指缝穿过,寒意扑面。
他悵然若失摸著脸颊,锋利的眉眼深陷下去,眼泪流淌而下,眼神恍惚,唯有一道温醇声音迴荡耳畔:
“阿哥,日后你习武,我修行,咱们一文一武,定能护持家族,成就百年世家!”
“阿哥,此次出征,需多多留心,切莫贪功冒进,保全自身最为重要。”
“阿哥,恭祝你与阿嫂终成眷属,修成正果。”
视线中,少年一袭云纹直,腰悬青竹玉佩,青矜束髮,身姿笔挺,面带笑意,拱手行礼。
少年身影缓缓消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