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纳德大人有没有听过一句话,叫做:“强取胜於苦耕”。
罗纳德点点头表示当然知道。
这句话便是大名鼎鼎的葛雷乔伊家的族语,也就是现在反抗王国的铁群岛叛乱者统治家族。
苏莱曼缓缓开口,目光扫过帐篷顶,仿佛看到海疆城那天的景象。
在海疆城的某一处海岸。
“铁民的长船在海浪的推波助澜下衝上浅滩,一百多名铁民们咆哮著跃入齐腰深的浅水,利刃和战斧在海水和阳光的相互照射下闪烁,他们没有列队,甚至没有形成任何看得出的阵型,只是分散开来,大声吼叫著,朝著我们那摆开五百多人严整阵列的方向狂奔而来。”
“在他们的眼中,仿佛面前的不是密集长矛和紧密盾墙的战阵,而是一群脱光衣服在他们面前掰开阵势恭候他们的的大美人”
“他们在我们的阵线中寻找缺口,大声的嘶吼辱骂恐嚇著我们的士兵,紧接著从找到的机会中一个接一个的直接跳入我们的军阵之中,一个接一个,带著令人恐惧的嘶吼声挥动著武器,用他们的牙齿咬断我们的脖子,用我们的血水去解渴,用我们的残肢断肠当作装饰品。”
“到处都是惨叫声,到处都是疼苦的哭嚎声,隨之而来的,便是我们的军阵一个接一个地开始崩溃和逃亡。”
“无论站在后方的领导者们如何声嘶力竭地呼喊,如何咒骂,溃败就像潮水一样,那样不可阻挡地形成了。”
雷蒙.戴瑞领主和罗纳德爵士沉默著听著苏莱曼的讲述,两人谁也没有开口讲话。
苏莱曼默默的看著两人继续缓缓说到“他们不怕死,甚至渴望死亡。”
“他们的神是淹神,认为在战斗中死去的人才能进入淹神的殿堂,战死的人会在淹神的流水宫殿享受无尽的宴会,他们的任何愿望都会被美人鱼满足。”
“铁群岛的人们从不带任何金钱,因为他们只会付铁钱,不是用钱或物购买,而是从倒下的敌人那儿抢过来。”
“他们屠杀青青草地上的人,劫掠他们的財物,姦淫他们的妻女,对他们来说,这就是铁种的生活。”
“他们不需要命令,不需要鼓舞,他们生下来就是为了战斗和劫掠。”
他的声音不大,但在肃静的帐篷里显得格外清晰。
雷蒙领主和罗纳德爵士不得不承认苏莱曼是个很优秀的讲述家。
“而戴瑞城的士兵们”苏莱曼微笑的看向雷蒙.戴瑞,以及罗纳德爵士。
语气不带任何嘲讽,只是向他们陈述:“他们看起来,都是很帮的小伙子,衣衫整洁,武器擦亮。他们知道如何操练,如何列队,如何听从號令。”
“但是他们是农民,手艺人,小镇居民。”
“他们中的大多数人从未经歷过战爭,仅仅只是被领主徵召来履行义务,甚至连装备都是自备的。“
“他们有家,有地,有妻儿老小。“
“他们害怕受伤,害怕被砍掉手脚,回去无法劳作养家。”
”他们害怕死亡,因为土地会被剥夺,家人会被饿死。”
“他们知道怎么和与自己同样的敌人们战斗。”
“但他们绝对不知道如何与一群天生为了掠夺为了战斗,为了搏命的战士们去战斗。”
苏莱曼顿了顿,眼光看向罗纳德爵士:“现在你还觉得你的士兵们和他们相比是敢战敢死的士兵吗”
罗纳德爵士很想反驳,但苏莱曼描述的场景和他脑海中维斯特洛传统战爭的画面完全不同。
一时间竟不知如何开口。
他一直以来训练的士兵是用来应对其他领主军队的,那种有有步兵列阵,有弓箭手压制,有骑士衝锋的正面战斗。
他確实可以保证骑士们以及戴瑞家族的士兵敢死敢战,但他也確实没法保证被徵召而来的士兵敢死敢战。
雷蒙.戴瑞听著苏莱曼的描述,年轻的脸上露出了思考的神色。
他没有参加过战斗,对战爭的理解大多来自书本和年长者的讲述。
苏莱曼的话,虽然残酷,却带著一种他从未听过的真实感。
他想起了他的哥哥们,死在三叉戟河,那是一场大规模的战役。
雷蒙.戴瑞问道“那么应该怎么做?”
他的问题显示出他对苏莱曼的军略產生了兴趣。
但他也知道有些人或许擅长发现问题,但並不擅长解决问题。
所以雷蒙.戴瑞並未对此抱有任何希望,他想到下次封臣和骑士会议时討论这个问题。”
罗纳德爵士见领主竟然向一个十六岁的孩子请教军事策略,脸色更加难看。
苏莱曼没有立刻回答。
他在心里飞快地盘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