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在黑暗中泛著冷光，韩晓的头像静静躺在消息列表最上方。

“对方正在输入”的提示反覆闪烁。柳凡盯著那条“睡了？”，喉结上下滚动，后背瞬间被冷汗浸透——那朵重瓣梔子的边缘，分明带著和梦中如出一辙的翡翠色光晕。

柳凡的指尖悬在键盘上微微发抖——五分钟前那场荒诞的春梦还黏在皮肤上，被褥间残留的潮热裹著梔子香，连脖颈处若有若无的刺痛都真实得骇人。

“你胸口是不是有东西在发光？“新消息弹出来的瞬间，床头灯突然炸成碎片。

柳凡下意识捂住心口，指缝间漏出荧荧绿光。皮肤下的脉络正在剧烈震颤，像是无数根光纤在皮下重组。

他踉蹌著衝进浴室，镜中景象让他倒吸冷气：网状光纹从锁骨蔓延至肋下，正中央赫然是枚翡翠色烙印。

门铃突然炸响。

他深吸一口气，打字时键盘声格外清脆：“你……在我家门外？”

这次柳凡没敢开门。

他抄起晾衣杆抵住门板，却在转身时撞进一片梔子香里。

“抬头。”对方秒回。韩晓不知何时出现在玄关，米色风衣下摆还在滴落雨水，发梢沾著夜露的湿气，缝隙透进一缕翡翠色的光。

韩晓正悬浮在空中，长发被夜风掀起，瞳孔泛著和梦中一模一样的幽绿色。

“开门，或者我拆了这扇窗。”她的声音直接穿透颅骨。

原来是韩晓的意识进入到了柳凡家里。

防盗门旋开的剎那，柳凡被一股寒气掀得倒退两步。韩晓踏著满地月光走进来，裙摆无风自动，裸露的脚踝上缠著藤蔓状的光纹。没等他开口，她突然扯开他的衣领，指尖按上心口：“烙印还在……看来种子发芽了。能量共鸣提前了”

柳凡低头看去，梦中那片萤光脉络已凝成实体——叶脉般的翠绿纹路从心臟蔓延至肋骨，隨著呼吸明灭起伏，像某种寄生植物正在皮下扎根。

“什么种子？你到底是谁？”他甩开她的手，后背抵上冰凉的墙壁。

韩晓轻笑一声，掌心凭空浮出一朵半透明的梔子，瓣舒展时带起细小的数据流：“『夜行者』第七代执行者，负责筛选適格者。至於你——”她突然逼近，睫毛几乎扫过他绷紧的下頜，“三天前的雨夜，你在天桥下扶了个醉汉，对吧？”

记忆猛然翻涌。那晚加班回家，柳凡確实把口袋里最后的五十块塞给了一个蜷缩在桥洞下的流浪汉。老人浑身酒气，却在抓住他手腕时爆发出骇人力道，浑浊的眼球突然泛起绿光：“小子，送你场造化。”

“那是『播种人』。”韩晓的梔子骤然碎裂，化作光点没入柳凡胸口的纹路，“现在，你体內埋著『森罗』系统的初始代码。顺带一提——”她突然扯开他的睡裤，大腿內侧赫然印著枚指甲盖大的翡翠色图腾，“处男血是激活烙印的钥匙。”

她抬手在空中划出半透明光幕，无数数据流瀑布般倾泻。“你我若完成融合，你將是第八代夜行者的执行者”

话音未落，整栋楼突然震颤。柳凡扶住鞋柜时摸到满手温热液体，低头发现暗红肉芽正从瓷砖缝里疯狂涌出。那些蠕动的组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增殖，转眼间铺满整个玄关。

韩晓扯开风衣甩出两把光刃，刀锋划过的墙面发出皮肉烧焦的滋滋声，“是衝著共鸣者来的！“

柳凡被推著撞进臥室。衣柜门板轰然炸裂，十几条血肉触手裹著腥风破空而来。他本能地抬起胳膊，掌心突然迸发刺目绿光。那些噁心的肉块在触及光晕的剎那化作焦炭，空气里瀰漫著蛋白质烧灼的臭味。

“果然......“韩晓的声音从混战中传来，带著三分惊喜七分凝重，“你的適配度比预估高30%。听著，现在把意识集中在心臟位置，想像有团火......“

整面外墙轰然崩塌。月光下，由无数人体残肢拼凑的怪物正在楼下蠕动，上百张人脸在肉团表面浮沉哭嚎。柳凡看到302室独居老太太的脸在肉堆里睁眼，乾瘪的嘴唇一张一合：“小柳...救救我...“

“別看眼睛！“韩晓的光刃劈开扑来的触手，“那些是被吞噬者的残存意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