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凡被闹钟惊醒时，昨晚的经歷让他睡眠严重不足，头昏脑涨，胸口还有一股灼烧般的疼痛。

他扯开衣领，胸口的翡翠绿光已蔓延至腰部及锁骨，似乎要浸满整个身体。

“叮——“

手机屏幕亮起，郭琳琳的回覆让他的心跳更加彭勃有力：“那我们十点钟，在楼顶天台见。有重要事情给你说“

窗外晨雾瀰漫，地上已是一层白雪，昨夜又下了一场春雪。

柳凡盯著“重要事情“四个字傻笑，“难不成她要给我表白？”

突然一个冰凉的手指捏住他的后颈，韩晓幽灵般出现在床头，黑色作战服上沾著暗红血跡。

“我说大姐，能不能不要突然的出现，能不能別在人家刚睡醒的时候出现在家人床头，很容易解释不清的！”

“你身上有她的香水味。“韩晓俯身时发梢扫过他的耳尖，“茉莉香，混合著...死老鼠的腐臭。“

柳凡触电般弹起来，后脑勺撞上韩晓的下巴。两人跌作一团时，他清晰看见女战士锁骨处的绿色纹身——和他胸口的图案一模一样。

“看什么看，老色鬼！”韩晓嘟著嘴。

“没有没有，我只是好奇”，柳凡的眼睛还一直死死盯著。

“好奇害死人，晓得不！別再看了！大哥，我的图案在锁骨上，你在看我哪？”韩晓有些生气。

柳凡尷尬的脸红，“啊，哈哈，我这不是顺带看一下吗，你穿著衣服呢，又看不到”。

男人本性暴露无遗。

“这是共生印记。我的修为只能到达锁骨，你若能成功，自身將会幻化成一个图腾“韩晓用膝盖压住他挣扎的手臂。

“每当执行者濒临觉醒，播种人身上就会出现对应图腾。昨晚又有三个夜行者死在城南巷子，它们的尸块上...“

“停停停！“柳凡捂住耳朵，“我才不要听什么碎尸案！今天要和琳琳约会！“

韩晓的眼神突然变得危险。她揪著柳凡的衣领把人拽到窗前，猛地拉开窗帘。晨雾中有黑影一闪而过，玻璃上赫然留著爪印状的水渍。

“知道吞噬者怎么捕猎吗？“她將柳凡的手按在冰凉的玻璃上，“它们会读取猎物的欲望，变成你最渴望的模样。上周有个宅男遇到变成二次元女神的吞噬者，尸体发现时...“

“郭琳琳不是怪物！“柳凡突然爆发出的绿光震开了韩晓的手。韩晓后退半步撞翻檯灯，眼中闪过一丝惊愕。“你潜在的能量如此之大，过不许久，你必会超过我的能力！”

柳凡反应过来，“若真有人死去，怎么新闻上没有报导？你这明显就是嚇唬我，不想让我和郭琳琳约会，难不成，你也暗恋我？”

韩晓一拳头锤向柳凡，“能不能正经点！的確，是没有新闻报导，那是因为夜行者死去的是他的夜行人格，死去后，肉体依然存在於世，只不过变成了普通人！”

“那我倘若有一天，夜行者身份死去，也会变成普通人？”

“是的”

沉默在晨光中蔓延。柳凡看著自己发光的掌心，第一次在韩晓那张冰山脸上看到类似悲伤的表情。

“戴上这个。“韩晓拋来枚青铜戒指，戒面镶嵌著翡翠色晶石，“能暂时隱藏能量波动。记住，如果看见她瞳孔变成竖线...“

“知道啦知道啦！“柳凡套上戒指就往门外冲。他不敢回头，怕看见韩晓眼中映出的自己——那分明是落荒而逃的模样。

“什么狗屁夜行者，下一次战爭来临，我直接死掉不就回归平常了吗？”

实验楼天台的风很大。郭琳琳的白裙像只挣扎的鸽子，当她转身微笑时，柳凡注意到她颈间多了一条古怪的项链——黑绳串著人类指甲大小的鳞片。

“其实今天...是我的生日。“郭琳琳低头摆弄裙角，“可以陪我去个地方吗？“

地铁在隧道中疾驰。柳凡偷瞄身旁的少女，发现她的影子在车窗上呈现出诡异的双头蛇形態。当他眨眼想看清时，郭琳琳突然靠过来，茉莉香中確实夹杂著若有若无的腥气。

“乘客您好，下一站是...“电子女声响起剎那，整节车厢的灯光开始频闪。柳凡的戒指突然发烫，他看见所有乘客的后颈都浮现出鳞片状纹路。

“別看！“郭琳琳冰凉的手捂住他的眼睛，“带你去我的秘密基地。“

当柳凡的视线重新恢復时，他们站在废弃的海洋馆前。破败的招牌上，“人鱼剧场“四个字正在滴水，像是刚被暴雨冲刷过。郭琳琳的掌心渗出冷汗，拉著他走向幽暗的入口。

绿光在戒指里躁动不安。柳凡也慌了神，“这就是韩晓不让我靠近郭琳琳的原因吗？”。

水池的腐臭味扑面而来时，他听到郭琳琳带著哭腔的耳语：“对不起...“

二十米长的虎鯨標本突然睁开浑浊的眼球。柳凡被推到池边瞬间，看见郭琳琳的瞳孔缩成金色竖线，黑色鳞片从她脖颈迅速蔓延至脸颊。

“多新鲜的执行者...“虎鯨標本的腹腔传来黏腻的低语。柳凡胸口的绿光轰然炸开，在无数袭来的触手间，他看见郭琳琳项链上的鳞片正在发光——和韩晓作战服上的血跡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