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柳凡看向镜子，镜中渗出的寒气在鎧甲表面凝出霜。这处空间没有光源，唯有中央的镜面泛著幽蓝冷光。

更诡异的是，镜框並非金属或木质，而是由无数根人类指骨拼接而成，关节处嵌著发光的月牙鳞片——与他胸口图腾的纹路完全吻合。

“终於走到这里了？“镜中人影开口。

柳凡发现那些纹路正在缓慢移动，细看竟是歷代守护灵临终前刻下的血书。

最清晰的一条写著：“不要相信镜中倒影“。

“我今天也要死在这破镜子面前？”柳凡有点慌了神。

镜面忽然泛起涟漪，未来柳凡的面容比想像中更可怖：左眼是沸腾的沧溟珠，右眼窝里寄生著海妖幼体，脖颈处缠绕的银白色锁链已经勒入喉骨。

“这是......我？”当他抬起残缺的右手时，柳凡看见那掌心嵌著九颗发黑的沧溟珠，珠体表面布满血管状凸起。

“百次轮迴，结局从未改变。“未来体的声音带著电磁干扰般的杂音，镜中世界突然展开：剧场废墟里，韩晓的脊椎骨刺穿柳凡胸膛；海底祭坛上，播种者从他眼眶中新生；最刺眼的是郭琳琳消散前的场景——她化作泡沫並非因为灵力耗尽，而是被柳凡亲手捏碎灵核。

“未来是韩晓杀了我？”柳凡嘴上念念有词，“可她现在在帮我度过九重试炼啊，怎么能对我下手？”

柳凡对著镜子大喊：“破碎、消失，才能避开此次劫难！”

说罢，柳凡的液態鎧甲突然应激增殖，尖刺穿透镜面。

但镜子里柳凡的未来体只是轻弹手指，那些金属尖刺就倒卷回来，將柳凡钉在骨制镜框上。

“愤怒、恐惧、疑惑......这些情绪波动，正是播种者最好的食粮。“未来体抚摸著镜面，指尖划过之处浮现出柳凡婴儿时期的画面：產房里，接生护士的瞳孔闪过青铜色冷光。

“你以为韩晓真是守护者？“未来体突然撕开胸口的绷带，露出跳动的机械心臟，“看看这个！“心臟表面铭刻著初代守护灵的星纹，却在下一瞬崩解成食人鱼群。鱼群撞碎镜面，密室顿时被腥咸海水灌满。

柳凡在涡流中抓住镜框，指骨突然活化反扣住他的手腕。那些月牙鳞片钻入血管，將记忆直接刻进神经——他看见韩晓站在播种者身侧，將沧溟珠植入新生儿颅骨；看见郭琳琳的灵体被青铜锁链洞穿，锁链另一端握在“自己“手中；最致命的是某个雨夜，虎鯨守护灵眼瞳中的金光，实则是播种者操控的提线。

“这些都是你终將抵达的真实。“未来体从破碎的镜中踏出，海水在他脚下凝结成冰晶王座。柳凡发现对方的液態鎧甲並非银色，而是不断变换著之前守护灵临终时的血色，“加入我们，你还能保留部分自主意识。“

柳凡的耳鼻开始渗血，沧溟珠在胸腔內剧烈震颤。当他试图召唤星纹长矛时，右手突然不受控制地刺向自己左眼——未来体正在通过镜像同步操纵他的身体。

危机关头，密室东南角的冰裂纹突然迸射金光，郭琳琳的残影从中浮现：“镜面是双向的！他的弱点在......“

未来体挥袖震碎残影，但柳凡已经捕捉到关键：未来体后颈处若隱若现的月牙形伤疤，正是韩晓在时空乱流中为他留下的灵魂刻印。在右手食指即將戳爆眼球的瞬间，柳凡突然撤去全部抵抗，任由意识沉入沧溟珠最深处。

黑暗中有银铃轻响。柳凡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站在记忆之海的至深处，面前悬浮著九面稜镜。每面稜镜都映照出不同可能性：第七面镜中，他抱著韩晓逐渐冰冷的躯体沉入海沟；第三面镜里，郭琳琳替他挡下播种者的致命一击；而在第二面稜镜深处，母亲正將真正的沧溟珠缝入婴儿襁褓——那颗珠子纯净如初，根本没有海妖的污染痕跡。

“你终於发现了。“韩晓的声音从稜镜迷宫尽头传来。她的灵体比任何时候都要残破，银髮间缠绕著青铜锁链，“播种者篡改了所有时间线的起点，唯有这面'原初之镜'记录著真实。“

柳凡触碰第二面稜镜的瞬间，海量信息流贯穿灵魂：初代守护灵根本不是人类，而是星空派来的观测者。沧溟珠原本是平衡星核能量的装置，直到播种者盗取珠体，將其改造成寄生容器。韩晓作为初代首席，自愿被污染成锚点，只为在九重试炼中筛选出能承载原始沧溟珠的宿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