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从口红的使用痕跡来说,它的损耗远不止十一次。
所以我猜测,这只口红平常应该用於犯人装饰自己。”
“您的意思是!?”
“没错。”
孟专家又仔细分辨了一下手边的文件,斩钉截铁道,
“我推测,歹徒是將受害者化妆成自己的装扮,並施以侵害——
他爱慕自己,乃至热衷於侵害自己。
这个人,具有严重的自恋及自毁倾向。”
就算是宋春眠,也被歹徒的犯罪心理骇住。
这是真正意义上的反社会型人格。
已经很难用正常的思维去试图理解。
孟专家继续说道:
“正因如此,我们可以通过受害人夸张的妆容,反推歹徒的作案形象——
他的妆容越夸张,越像是在作案时解放自己。
他觉得自己的日常,是被偽装的面具束缚著。
意味著现实生活中,他的形象很可能与行凶时恰恰相反。
是一个极为谨慎、胆小、又不起眼的人。
而考虑到是【隨机犯罪】,歹徒具有充分的时间跟踪、调查、行凶,且拥有能维持日常生活的开销。
大抵能確认他有一定积蓄。平日里【脱產】、【蜗居】家中,闭门不出。或许也会因此失去一定社交能力。”
眾人的脑海中刻画出了一个阴湿宅男的形象。
坐在宋春眠身旁的周为民,连忙看了宋春眠一眼。
瞧见宋春眠神情自若,不像是要提出质疑的模样,悄悄鬆了口气。
孟老脾气不好,觉得不对劲,最好也別当面顶撞。
会审时度势,比年轻时候的自己强多了。
但女孩提出质疑,並同样看著宋春眠。
她直接举手:
“不对啊,你不是否定【隨机犯罪】的可能嘛?
我反对!”
她的话没被任何人听到。
连宋春眠没有搭腔。
虽然他不认为这个案子属於【隨机犯罪】,但也不至於傻到,当眾去驳斥玉京专家的面子。
他的推断,会找个私下的时间提交上去。
而孟专家的推论,获得在场督察的一致认可。
一阵掌声过后,刘所长由衷笑道:
“这样的人肯定不多见,能在相当程度上,缩小我们督察的搜查范围啊!
等dna的信息比对结果出来,揪出歹徒,就是板上钉钉的事!”
说完,他又打好了腹稿。
打算就此机会,多少吹捧一下玉京来的孟专家,乃至谢局。
譬如打个包票,几天內將人抓获。
再以此为由,把抓人的工作、功劳,捞到他们新安督察所的头上。
再儘量爭取一下上头好感,事后为自己手底下的人多发发福利。
可他紧接著就发现,除了新安督察所的一眾人以外。
不论是专案组、专家,亦或是谢局,脸上的肃穆仍然不曾消解。
他很快就意识到,事情没那么简单。
將喉间的话,又咽回了肚子。
果不其然,谢正军紧跟著嘆息一声:
“如果真有那么容易就好了……”
然后从桌上拿起了一份密封袋,將袋子里的文件拿出来,展示给所有人看,
“很可惜,在str比对图谱之中,哪怕连犯人的亲属,都没能找到。
换言之,我们除了从血液样本中发现,犯人是29岁的生理男性,或许是个孤儿之外,没能找到更多的有用信息。
这也是这么晚了,我还要把各位留在会议室里的原因。”
“不是说拿到dna,就能找到凶手了吗?”女孩对谢正军所说的內容一窍不通。
但宋春眠却明白这代表什么——
这意味著半年来,督察局方面投入在dna採集方面的巨量资金,乃至人力,全部付之东流。
也意味著信息比对这条,科技发展带来的破案捷径……
被彻底堵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