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片也上了年纪,照片並不算清晰,粘连著独属於过去的朦朧。
年轻的阿姨与丈夫並肩笑著,年幼的女孩儿牵著父母的衣袖。
宋春眠觉得这个小姑娘有些眼熟。
但一时间想不起来在哪里见到过。
苏筱晓却是盯著照片,若有所思了好一阵。
“我先生。”
邱萍说,
“18年去世了。”
六年前的黄沙,带走了许多人。
重建的工程拉来了许多投资,试图为这座城市注入新的活力。
但没能解决歷史遗留的弊病。
年轻人仍旧追求新潮,试图逃离这座古板的旧都。
加剧了这座城市的老龄化。
让更多的寡居老人,乃至於邱萍,成为了陈有孝窥伺的目標。
“抱歉。”
宋春眠的本意,不是想揭人伤疤。
“早都过去了。有些事情既然没办法挽回,那我们也只能朝前看。”
“您看的比我开。”
“这么大岁数也不是白活的。”
邱萍摇了摇头,
“快坐。”
说著,伸手关掉了电视机。
声音大到有些嘈杂的新闻立时哑火。
屋里少有的安静下来,却不显得空寂。
古式的红木餐桌旁有四张椅子,宋春眠佯装不经意地拉开其中一把,供苏筱晓偷偷钻进去后,又坐下了另一把。
邱萍將早已备好的一盘水饺端了出来。
但看到『宋春眠』一脚搭在椅子上,独占两个位置,坐没坐相的时候,她还是有些惊奇。
这孩子,是真不把自己当外人。
换作平时,她会觉得这个人缺乏家教。
但这个人救了自己。
所以她只觉得小伙子不拘小节。
看著反而更亲切了。
她怕煮的太多,两个人吃不完,所以满打满算只有四十只。
但她显然小看了『宋春眠』狼吞虎咽的速度。
饿昏头的,根本就不只他一个人。
苏筱晓只是咬开了一半的麵皮,咸香的油汁就已经淌过她的味蕾。
虾仁滑嫩到几乎在她的唇齿前爆开。
再把咬开的饺子蘸到香醋里,一口吞下,独属於西山陈醋的醇厚,与水饺一起交融进了她的口腔。
她几乎要说不出话来。
“三鲜虾仁!”
转眼的功夫,一盘水饺就已经见底,
“宋春眠你別跟我抢!”
宋春眠吃相也不太好。
他俩是真的睡了一天,中途连口水都没喝。
邱萍看不到两个人爭抢水饺的画面。
只觉得,眼前这小伙像是闹了饥荒。
持筷子的手几乎要化作残影。
肚子里估计能塞下一个大厨!
又是四十只水饺下肚,两个年轻人才满意地摸了摸肚子。
“我闺女要是能跟你一样能吃就好了。”
宋春眠吃的越快,邱萍看得越开心。
只觉得家里,添了些平常见不到的烟火气。
“她吃很少吗?”
宋春眠打了个饱嗝,犹豫要不要再来碗饺子汤,溜溜缝。
都跑到別人家里蹭饭了,也不至於吃完饭就立马走人,显得多没情面。
“很少,像是今天的饺子,应该只会吃三五个。”
“减肥?”
“都要瘦成皮包骨了,也不知道在减个什么劲儿。”
说到闺女,邻居的话也不免多起来,
“饭也不好好吃,水也不好好喝,一天到晚就爱喝那个黑咖啡,往里面放一堆冰块——”
宋春眠也酷爱冰水。
但到底是老祖宗的经验,热水应该是比冰水更健康些。
至於冰咖啡,还得往后排。
可人就是这样,哪怕知道不健康,也总有各种原因驱使他们这么做。
也许是习惯,也许是放纵。
他说:“现在很多人都这样,每天早起空腹一杯冰咖啡,似乎是有助於消肿。
令爱应该挺注重形象管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