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筱晓清楚,宋春眠是个很有边界感的人。
他的边界冷酷到,几乎能把所有人的亲疏远近,分的清清楚楚。
面对不同亲疏的人,他的態度、对待方式,也有著涇渭分明的不同。
尤其是在离家的六年后,他的边界感,已经让过去的许多羈绊摇摇欲坠。
只有极少数的人,才能享受到他多管閒事的优待。
田盈盈提起过去上网时的回忆,说起了宋春晓,拉近了一些距离。
才让宋春眠慢慢有了管閒事的心思。
但是詹青阳自觉『监禁』的命运无力扭转,此时已经彻底摆烂,只顾著唉声嘆气,愣是一个字也不愿说。
宋春眠只得道:
“你的档案还没送出去,这有助於对你的个人评估。”
“得了吧,你一个毛头小子,还能有这能耐?”詹青阳不信。
“反正我是你眼下唯一的机会。”
宋春眠笑道,
“至少我的个人评估是蓝色,非但能自由活动,就连揍你都不需要被关禁闭。”
詹青阳直到现在都没搞明白,对方是怎么发现他的眼睛。
他是个敢赌的人,否则也不会走上违法犯罪的道路,所以迟疑道:
“你真能帮我改善个人评估?”
宋春眠把电脑屏幕对准詹青阳,让他看清楚上面的心率曲线。
隨后拔下了他身上的仪器,一併安装在苏筱晓的身上。
“???”
苏筱晓一怔。
又来?
但是詹青阳看不到这些,只觉得宋春眠带有十足的诚意。
抿了抿乾瘪的嘴唇,也略微放心,长吐一口气道:
“归根结底,是生意不景气了。
我说是有一百多位学员,实际上是这几年的学生,总共加起来的数额。
平常来找我算命、谈心,有继续付费意愿的,也只剩下今天在场的那十几个人。
再过段日子,说不定连这些人都要保不住。”
宋春眠继续问道:“有人抢你生意?”
“遵纪守法了这么些年,有些事情早就看明白了——
为什么那么多人愿意找你算命、改运?有多少人是真信这个的?
大多数人没那么魔怔,就是图个心理安慰而已。
但这些安慰我能给,別人也能给。如果给的比我好,价格比我便宜,那自然就要吃不上饭。
你是年轻人,应该知道,这年头的年轻人承受能力都比较差吧?
抑鬱的、精神分裂的、被工作折磨地人不人鬼不鬼的……比比皆是。
心里头有病,就得找医生。
前几年这行业还是一片蓝海,没那么多人竞爭。
18年以后,灾难频发,越来越多的人意识到了心理健康的重要性。
光是北河,私人诊所就好几家……
更別说离我这儿不远,又新来了个有名的诊疗师。
人家可不用打著卖课的旗號帮人排忧解难。
而且『医生』这名头,听著就比『道士』专业。”
宋春眠颇为认可。
遇到精神问题,提起医生,大概能想到联想到的是抚慰、疗愈……
提起道士,第一反应就是跳大神、祛小魅。
詹青阳也无可奈何,道:
“人都走地差不多了,我就得想办法先留住人。
王翠英那闺女每每都来捣乱,已经有点烦人了。
我就跟王翠英说,你闺女面色发黄,眉心有郁,怕是被人惦记上了。
她一听这个,就说什么都要带那丫头来给我道歉,让我为她避祸。
我总得让这臭丫头也信一些。
恰巧那个黄头髮的,听说我这里諮询心理问题不需要钱。
我就跟他做了笔交易,暗示他製造点麻烦。”
这个『暗示』当然指的是动作上的。
这样录音录不到,留不下把柄,黄毛也能会意。
想起黄毛之前的哭喊,宋春眠好奇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