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两下將葫芦吃了个乾净,来不及擦嘴角的霜便急急忙忙跟上。
……
周氏槐酒铺。
近百年前,老槐泣露凝香,周家先祖取酿酒,始成槐酿。
琥珀琼浆泛月华,启坛即染半街槐香。
入口清冽,如山泉漱玉。
在整个庆云县,都是有口皆碑的老字號酒铺。
只是最近的槐酒失魂案,却让酒铺老板周世轩愁白了头。
他怎么也想不通,自家这酒几十年没出过事。
怎的就这个月开始,饮酒之人在喝了酒后竟有出现失魂症状。
街坊说他周家槐酒染了邪祟,却不知这百年酒方连坛底青苔都透著灵气。
“怎么会这样?为阿沅攒功德……怎就攒出祸事来?”
周家酒铺老板周世轩,是个肩肌虬结的粗獷汉子。
赭色短打沾著酒渍,络腮鬍里隱约可闻槐香。
如今正满脸的颓废和自责,坐在长凳上,不断捶打著脑袋。
周世轩捶打脑袋的拳头忽然顿住,指缝间黏著片槐瓣。
十年前他便是攥著同样的瓣,在山匪洗劫过的乡村里,被养父捡回。
正如当年父母当年在战乱时收养他一样。
他也想將这份善举传递下去,才收养了阿沅。
只是阿沅后天流浪生了哑症……
他偶然听街坊邻居谈起,做好事,积攒善德,能够福及家人,百病消除。
所以才尝试免费分发槐酒,为阿沅攒一些功德,希冀这哑症能早些好罢了!
可谁曾想,竟出了这档子事!
“酒铺百年招牌砸了就砸了,再开个铺子,也能再干个半百年,但这么多条人命……”周世轩哀嘆。
“都是十几年的街坊邻居,他们万一出事,我还有什么脸面去见他们的家人?”
布帘后探出半张瓷白小脸。
阿沅踮脚够著酒罈,指尖在坛身画圈。
这是父女俩的暗语,意为“槐该筛第二遍了”
周世轩盯著酒罈发怔,免费施酒本就是为阿沅积攒善德。
可如今,倒像是他亲手给街坊灌了孟婆汤。
周世轩上前两步,跪倒搂住阿沅。
不愿让女儿看到他如今颓废痛苦的模样。
阿沅不知道自己能为父亲做些什么,只能用小小的身躯轻轻回抱父亲。
与此同时,徐清寧带著苏小檀缓步来到周氏槐酒铺前。
“当心酒瓮。”徐清寧指了指一旁的大酒瓮。
“这一瓮的槐酒钱,够你一个人吃好几桌八珍席了。”
“这么贵!”
苏小檀耳尖一颤,慌忙把尾巴盘成雪团,生怕挨著碰著。
只是徐清寧两人正待抬脚,街角忽然传来瓦罐碎裂声。
“妖、妖怪!”
挎著菜篮的妇人踉蹌后退,嫩芹撒了满地。
三个敞著衣襟的汉子应声围来
当先那人满脸横肉,腰间別著把豁口柴刀。
苏小檀尾巴僵在半空,耳尖慢慢垂成折耳兔模样。
“我修的是正法……”
“正法?”
横肉汉子啐了口浓痰,黄牙间还沾著韭菜叶。
“前日东市刘铁匠怎么失的魂?定是你们这些妖物作祟!”
如果是见了之前凶恶非凡的百骨妖,这恶霸怕是已经嚇破了胆跑路。
可见了苏小檀这人畜无害的可爱小姑娘,却反而有了胆气敢於对峙。
徐清寧心中暗笑,这人还真是把欺软怕硬表现得淋漓尽致了。
然后徐清寧就看到,横肉汉子在骂完苏小檀,將目光转向了他。
瞥见徐清寧腰间的桃木剑,横肉汉子笑得浑身肥肉乱颤。
“这道士怕不是个骗子?哪有道士带著狐狸精招摇撞骗——哎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