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家是什么？”冯宝宝下意识追问，她的潜意识从始至终都觉得，只有恢復了记忆，找到失散的家人，她才能回到属於她的…家。

可现在，张道诚却说他也没有双亲，但却有家可回。

她不理解。

“宝宝…”

“昂？”

“你有没有听过这么一句话？”张道诚讲起了一句俗语：“有生无养、断指可报，有生有养、断头可报，无生有养、无以为报，不生而养、百世难报。呃…我並没有说你的双亲不干人事的意思。”

可冯宝宝却是一脸平静地听他说著，没有什么反应。

“……”

“…好吧。”

张道诚继续说道：“血缘，是人们构建『家庭』最直接的因素，但绝不是必要因素。”

“何为家？家是避风港、是你我最为熟悉、安心之处，待在家中，便再也不惧风吹雨打。”

“而家中亲人也绝非只有拥有血缘关係才可称为家人。”

“对於孩子而言，家中有一个常年辱骂、甚至殴打父母、妻儿的亲生父亲，一个时常將不幸怪罪在孩子身上甚至还將丈夫对她发的气压在孩子身上的母亲，那里还算家吗？”

“而另一种情况，虽然没有血缘关係，但和睦相处，並不惜一切代价將孩子养大成材，那又不算家吗？”

“与我而言，那个从小庇护我周全的道观便是我的家。就算是流浪的人们也终將寻到属於他的棲身之地。不止他们，你也有家，不是吗？”

张道诚並未阻拦她寻找家人，而是让她在寻找家人这条路上，不要忘了与其同行的人们。

冯宝宝自语：“…家？”

“不错，在你寻回记忆，找到血亲之前，他们不是一直在陪著你吗？你们相互信任，彼此依靠，又何尝不是『家人』呢。”

张道诚的话在冯宝宝耳边迴荡，冯宝宝脑海中浮现出狗娃子、老三、老四、张楚嵐等人的身影：“他们…也是家人？嗯，他们是家人！”

这一刻，冯宝宝横扫惆帐，又回归了『仙人之姿』的模样。

这时，一只麻雀从远处飞来，落在张道诚肩膀上吱吱吱啾啾、唧啾地叫著。

张道诚伸手点了点麻雀的头，乐呵道：“龙虎山不愧是有名的洞天福地，山上的小动物灵性是高哈，本地麻雀都不惧人的。宝宝…瞧，它在为你高兴呢。”

麻雀不语，只是一味地啾啾啾…

冯宝宝伸手捏住其命运的脖颈，將其提留到自己面前仔细端摩：“嗯…”

隨后，冯宝宝鬆手，任由麻雀飞向远方，只是在飞离之前，用它的鸟语痛诉二人的恶行。

“…嘿。”张道诚目送著麻雀的离去，並未阻拦。

“閒著也是閒著，閒聊一会吧。”张道诚远眺云海，身侧冯宝宝清静无为，等著他的述说。

“一张白纸，任人涂画，可成万千之相。人亦如此，成长的环境、所经歷的事、人际交往成就了无数个不一样的个体，但是…”

“绝不会长成一个没有自我的人。”

张道诚此刻已然看出，冯宝宝本身並无问题，前世网友们提出的『冯宝宝並无完整』这个猜测並不属实。

二人如此近的距离，又相互坦诚，没有阻碍，他可以確定的说。

此刻的冯宝宝…就是个完整的个体，身体绝无缺陷！

“宝宝，你有没有在某些时候做过遵循本心的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