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秦侠教习竟是女子?
记忆中关於这位教习的传闻飞速在脑海中闪过:乃是云篆峰近两百年来最年轻的筑基修士,符道造诣极高,授课严苛却从没人提过,这位教习是位女子。
他保持著行礼的姿势,不敢贸然抬头。
“你就是陈玄?”
那声音再次响起,陈玄能感觉到一道目光正落在自己身上。
陈玄微微抬头,“弟子陈玄,云篆峰学徒,见过秦教习。”
秦教习素手轻抬,將案上的符纸理了理。
“马师兄跟我提过你。”她声音依旧清冷,却多了几分审视的意味,“日后便由你来做我的助理。”
陈玄刚要应声,她淡淡道:“准备上课吧。”
“是!”
陈玄默默后退两步,站到书案侧后方,这才敢真正抬起头看向这位传闻中的秦教习。
他曾在心中设想过许多次秦教习的模样。
既然名为“秦侠”,又有著极为严苛的名声,想必是个鬚髮皆张、眉目如剑的严厉老者;又或者是个面容冷峻、不苟言笑的中年修士。
却从未想过,这位令外门弟子既敬且畏的教习,竟是名女子。
秦教习约莫三十出头的模样,素净的面容上找不出半点脂粉痕跡。
她束著简单的道髻,只用一支白玉簪固定,几缕碎发垂在耳际,衬得肤色越发素白。
这般模样,恍若从古画中走出的女冠,清冷疏离中透著几分出尘之意。
秦教习扫视了一圈,开口道:“符篆一道艰深晦涩,非天资聪颖、勤勉刻苦之人难有所得。如果不是这块料,儘早另寻出路,莫要浪费自己的时间。”
陈玄闻言一愣。
这般直白犀利的开场白,倒是与寻常教习循循善诱的授课方式大相逕庭。
堂內顿时鸦雀无声,不少弟子面露志忑之色。
秦教习左手取出一支青玉符笔,正欲伸手蘸墨,忽然眉头微。
陈玄见状先是一证,隨即反应过来。
他特意將符墨摆放在右侧,却没想到这位秦教习竟是左手执笔。
陈玄暗叫一声不妙,却见秦教习素手轻挥,那瓶符墨便凌空而起,稳稳落在案几左侧。
她神色如常,符笔轻点墨汁,“今日讲授基础符纹勾勒。”
“一道完整的符篆,符纸为体,符纹为神,符墨为媒。三者相合,方能引动天地灵气”
秦教习手腕轻转,符笔在纸上勾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
“《云笈七籤》有云:“符者,合也。合天地之烈,通鬼神之机。』而这『合』字之要,首重符纹精准。”
她边说边画,每一笔都恰到好处,“符纹不是隨意勾画,而是对天地法则的摹写。一笔一画,皆有深意。”
“故而《玄符经》也有言:“符者,天地之筋骨也。纹正则气顺,纹乱则法崩。』唯有符纹分毫不差,方能与天地之相应。”
“今日所讲之轻身符—”
堂內弟子个个屏息凝神,目光紧盯著秦教习手中那支游走的符笔。
有人不自觉地以指代笔,在膝上临摹;有人眉头紧,似懂非懂地点头—
陈玄更是看得入神。
虽然轻身符这类基础符篆他早已熟练掌握,但亲眼目睹一位符道大家现场演绎,感受又自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