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是六匹马拉著车驾,车上还立著一面黄色旗帜,上画有日月升龙的图案。
吴安不用想,便反应过来,这是天子的车驾!
刘恆来军营巡视了!
吴行明、吴楷已见过许多次刘恆,但吴安却连一次都没见过,他因此十分妒忌。
现在遇到刘恆亲自巡营,他当然不想错过这个绝佳的机会。
他连忙带著几名士卒,跑下了山丘。
途中,吴安看见天子的车驾被拦在了营门,等了许久才进入营中。
等他跑回营门,连忙向那都尉询问道:“可...可是天子巡营?”
“回校尉,正是。”
“那为何被拦在营外?”
“將军有令,没有命令,外人不得入营。”
吴安闻言,忍不住想要骂他,拦其他人也就罢了。
这可是天子!
要是因此触怒了天子,罢免了周亚夫,这个罪责他担得起吗?
此时吴安也没心思再与都尉絮叨。
他快步从侧面绕过天子车驾,先回到了大营中。
周亚夫此时正要带眾將士迎接天子。
见到匆忙跑来的吴安,喝问道:“你今日又上山探查去了?”
吴安胆怯道:“正...正是。”
周亚夫语气更为严厉。“你的职责是练兵、整肃军纪,若真这么喜欢探查情报,那我现在便任你为斥候,如何?”
吴安唯唯诺诺地不敢答话。
他本来还有好多话想说,现在被周亚夫这么一训,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眼看著天子车驾已经到了面前,周亚夫也不再为难他。
“整理好衣甲,隨我一同接驾。”
吴安连忙整装入列,跟周亚夫一同迎接刘恆。
周亚夫並没有跪拜,而是行军礼道。
“介冑在身,请陛下允许臣以军中之礼拜见。”
“好,好!”
刘恆见状,从车驾里出来,欠身扶著车前横木,也向將士们回以军礼。
接著,周亚夫便带著刘恆巡视了军营各处。
回到大营,又给刘恆讲了目前大汉与匈奴的局势,详细敘述了若是匈奴来犯,他们该如何抵御。
如此一番,也令刘恆讚嘆道:“亚夫不愧为武侯之子,实乃真將军也。”
“陛下谬讚了。”
“朕观灞上、棘门之驻军,皆为儿戏,若是匈奴来犯,恐怕將帅都要被俘虏,哪像亚夫这里,不仅能够抵御,还可反击得胜。”
虽然军规严格,但总得来说,刘恆对此次细柳巡营,很是满意。
眾人將刘恆送走后。
吴安趁机找到周亚夫,询问道。
“將军不怕陛下怪罪吗?”
“怪罪?陛下要的是必胜之军,可战之军,而非乖巧的侍从,若军中儘是阿諛奉承之辈,那要如何对抗匈奴?”
“將军所言极是,安深感羞愧。”
周亚夫看著吴安,认真地教导道:“我看你也有心立功,那就记住一句话。”
“將军请讲。”
“令行禁止,方可为百战之军。”
“吴安必谨记於心。”
和此前一样,匈奴都是在边疆骚扰、劫掠,並不和汉军大规模决战。
汉文帝二十二年。
正月,军臣单于率军北归。
刘恆也下令撤去驻军。
不过周亚夫不用再回河內郡了,而是留在长安,转任中尉。
五月,刘恆病重,臥床不起。
六月初一,在位二十四年的刘恆崩於未央宫,享年四十七岁,庙號太宗,諡號汉孝文皇帝。
太子刘启继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