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里休息了一日后。
次日清晨,使团继续出发,沿著西海北岸,前往卑禾羌的大城。
正午的时候,已经能隱约看见大城了。
明明觉得马上就快到了,但这段路他们还是走了半天。
临到傍晚,一行人终於是赶到了卑禾羌的大本营。
外围依旧有许多帐篷,中间便是许多石屋,儼然是一处小型城镇,在城镇的最中间,则是一座三层高的石楼,也就是卑禾羌首领居住的地方。
卑禾羌现任首领名为良拓,年五十三岁。
他也算得上是卑禾羌的雄主,带领部族一步步发展壮大,控制住了西海周围肥沃的土地。
使团扎完营后,莫昌邀请他们前去石楼。
商议过后,由张騫、吴彦、吴琅、甘冲四人应邀前往,其余人则是守在原地,不可擅动。
越到中心位置,羌人的防备就越发严密。
他们恶狠狠地盯著外来人,像是要把他们都吃掉一般。
莫昌带著他们来到石楼旁边的空地,空地中央燃著篝火,而四周则摆放著石台。
羌人们早已落座,正静静地等候著他们。
其中为首的长者,自然是卑禾羌首领良拓。
张騫持节上前微微行礼。“大汉使臣张騫,见过卑禾羌首领。”
良拓也没起身回礼,只是简单地挥了挥手,示意他们落座。
莫昌连忙解释道:“汉使勿怪,阿父身体孱弱,不便起身。”
张騫也没有为难他,便坐了下来。
他们才刚落座,卑禾羌贵族便纷纷开口。“我们在此居住了五十载,还是第一次有汉使前来。”
“可不是嘛,听说那汉朝被匈奴打得和亲、纳贡,他们也是偽装成商队,从匈奴人的地盘绕过来的。”
“还说披甲百万,依我看,不过是爱吹牛罢了。”
......
吴彦刚开始还跟著翻译,但后面他们越说越难听,也便停止了翻译。
“如实翻译便是,伯远莫非觉得我会因此而气愤吗?”张騫的目光扫视过眾人。“皆是陷井之蛙耳,若见了我大汉军威,恐怕是各个胆战心惊,不敢言语。”
见卑禾羌贵族说的差不多了,张騫持节起身道。
“诸位说的不错,如今的匈奴確实强盛,但並非是我大汉弱,而是经歷过暴秦后,天下稍定,我朝顾及九州百姓,不忍再行兵戈,因此忍让与匈奴,而如今的汉家天子,腹有雄才大略,料想不出十年,必能北击匈奴,壮我大汉天威。”
卑禾羌贵族闻言,都大笑了起来。
“若照你这么说,我卑禾部十年之后,亦能统一整个羌地。”
“哈哈,是啊,是啊。”
张騫面色如常。“事实如何,十年后自见分晓,但愿诸位那时候都还活著。”
啪!
几个脾气暴躁的羌人拍案而起。
“你说什么!”
张騫笑道:“我只是祝福各位能平安活到十年后,怎么?诸位难道没有自信?”
羌人都被激怒了,纷纷起身,想要为难他们。
“坐下!”
一直没说话的良拓也终於开口了。
他虽然声音不大,但卑禾羌贵族还是遵命坐了下来。
“我听闻汉人十分在乎礼数,特別是待客之礼,不可轻慢,可是如此?”
“正是。”
“我们言语处事皆是如此,並非是针对汉使。”
既然对方给了台阶下,张騫也不好再继续为难,也就顺势坐了回去。
没一会儿,宴席开始,侍女们將酒肉们端了上来,香气四溢。
吴琅也不得不承认,这羌人然落后,但这肉確实做的好吃。
吃喝间,刚才紧张的氛围也缓和了许多。
良拓也询问道:“听汉使的意思,汉朝近年打算对匈奴用兵?”
“军国大事,我也无法確定,但可以告诉首领,天子確有此意。”
“可匈奴势大,精兵逾十万骑,我们部族...以至於羌地,所有战士加在一起也不足十万,如何与匈奴抗衡?”
“首领恐怕误会了,我们此来前来,並非是劝卑禾部出兵,而是希望未来汉匈大战时,首领明白,应该站在那边。”
良拓目露精光,看著张騫,而后忽然笑道:“汉使的意思,我明白了,不过我们一直住在这里,也不知道汉地是什么样子,汉使可否为我们讲解一下汉地的习俗?”
“自然可以。”
张騫饮下一杯青稞酒,然后便与吴彦来到篝火旁,给羌人们讲起了汉地的人文、习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