菲力维持著举枪的僵硬姿势,一动不动至少10秒,枪烟在燥热的空气里渐渐散开,队长一动不动地趴在地上,脑袋底下渗出暗红色的血。
当所有人回过神来之后,菲力感到非常惊讶,因为同事们竟然都只是愣愣地看著自己,没有当场开枪,把自己击毙。
下一秒,他们冲向队长的尸体,从他身上搜出之前没收的药,如获至宝。
“这是你家的!”
平时关係最好的同事,把失而復得的药盒塞到他手上。
“跑啊菲力!你他马还在等什么?!快跑啊!”
对!跑!
菲力疯了一样衝出屋子,跑向城门。
他知道自己闯了大祸,想跑出城,跑去投奔沧源。
但很快,他记起来了,整座城市早在几天前就已经戒严,所有城门紧闭。
跑不出去!
不仅如此,街上的市民们看到穿卫兵制服的自己落了单,那眼神,像是要把自己生吞活剥。
其中有几个年轻人,一句话不说,盯著自己,试探著往这边慢慢靠近。
他们要来抢枪!
菲力心中一紧,脱下制服扔掉,继续往阴暗的小巷子里跑。
市民们这是怎么回事?这都凌晨一点多了,他们怎么还在外面游荡?
对啊,已经一点多了·——·
突然,菲力找到了最后一条生路,自己跟程蕾约定每晚两点见面,她肯定还有办法!
没过多久,他就在约定地点等到了程蕾,还有跟著她一起来的几个手下。
“蕾姐!我杀人了!我枪杀了自己的上司!”
程蕾看上去一点也不意外,脸上表情没任何变化。
“说清楚些。”
“我我们衝进平民家里没收特效药,最后一家病人是个不到一岁的婴儿,做爸爸的不肯把药交出来,队长开了枪—”
菲力尽力让自己冷静,但还是有些语无伦次。
不过,也足够让程蕾听懂。
“后来,他又要开枪打小孩的妈妈,我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我就—..”
“问题不大。”
程蕾没让他再说下去,转头看向石头哥。
“菲力家住哪你知道的,你现在就去他们家,把他父母接到我们的安全屋里。”
“好!”
“菲力,你给石头哥一件你的信物,免得你爸妈不相信我们。”
“哦,好!”
菲力摘下父亲送他的机械錶,递给石头哥。
“那我走了!”
“等下!”菲力拽住石头哥。
“还有什么事?”
“有婴儿的那家人——?队长的尸体还在那,他家男人腿被打了,你们也去帮帮他们吧,拜託了!我把地址告诉你们!”
石头哥带著人离开后,菲力靠著墙边坐下,总算鬆了一口气。
“蕾姐,现————·现在怎么办?”
“你杀了人,还是自己的长官,这点改变不了。”程蕾双臂交叉在胸前,俯视著菲力,“打出去的子弹收不回来,人死不能復生。”
菲力双手抱头。
“但这不意味著你已经穷途末路,更不意味著你把自己毁了,城主饶不了你,那就让城主也去见鬼去吧。”
“你,什么意思———”
“起来!”
程蕾一把拉起比自己高至少一头的菲力。
“调整呼吸,告诉我你听见了什么。”
“蕾姐,这—.”
“仔细听!”
菲力闭上眼睛。
“我——-我好像听见隔壁的街道上,有人在吵架,有人在大喊大叫,不对,
那是在演讲—更远处,我还听到———那是,枪声?!”
“嗯。”
程蕾微笑著点点头。
“你既不是今晚唯一开枪的,也不是最早开枪的,甚至不是第一个朝自己长官开枪的卫兵,而且治安官里也早就有人这么干了。所以,我说这没什么大不了!”
“可蕾姐,这到底是—”
这时,程蕾旁边,一直没声的夜行说话了。
“伙计,你听不出来吗?那是革命的前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