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杜瑞拉怀抱著刚捡到的小猫,缓步穿行在满目疮痍的古拉格大街上。鹅卵石铺就的道路上散落著碎石与瓦砾,无人清理,显得格外破败。不久前,帝国最精锐的光甲骑士们曾在这里护送尤根四世返回六角皇宫,却遭到了激进民团矢车菊党的埋伏,双方爆发了激烈的巷战。
时光荏苒,那场战斗已过去半个多月,但战爭的余烬仍在。仙杜瑞拉站在破败的大街上,望著四周,她的时间魔法让她隱约“看见”战斗发生时的残酷场景。街角,一个寡妇抱著哇哇大哭的孩子,眼神茫然无助——她的家早已毁於战火。
仙杜瑞拉想抬手施法,却被身旁的幻琴一把抓住。
“你想干什么?”
幻琴立刻出手制止。
“没……”
仙杜瑞拉垂下目光。
“別犯傻了。你是魔王,不是救世主。要是你用魔法修復这些废墟,那还算什么魔王?”幻琴语气锋利,“记住,夏尔的灵魂被束缚在这里,只有毁掉这座城市,他才能获得真正的自由。还有,你要是释放魔法,等同於在这里製造『神跡』,你想吸引所有人的目光吗?”
“……抱歉。”
仙杜瑞拉低声应道,缓缓放下了手。
儘管內乱已过去,空气中却似乎仍瀰漫著淡淡的硝烟味。
当她们路过一座学校时,正见一群凶暴的士兵拖拽著一名戴眼镜的男子走出来。
他的学生们围在周围,高呼:
“老师不是叛党!”
但士官长置若罔闻,狠狠一拳將他的眼镜砸碎。
那名男老师微微一晃,却倔强地挺直了腰板,没有跪下。
他目光坚定,仿佛站在讲台上一样,迎视著士官长的咆哮。
“你是矢车菊党的人,对吧?”士官长冷冷逼问,“半个月前,是不是你煽动底层人袭击我们尊贵的皇帝陛下?”
“快回答,別装聋作哑!”
一名士兵一脚踹在他的膝盖上,试图让他跪下。
““我不是矢车菊党,”男老师语气平静,“我只是个学者。”
“学者?”士官长冷笑,“校长已经供出了你,说你散播反帝思想。现在乖乖招供还能留你一命,否则——”
“我什么都不会说,我也没什么可说的。”
“叛国罪——斩首!”
男老师面对死亡没有丝毫动摇,他用力抬头,喊道:
“愿祖国终有一天摆脱枷锁!自由万岁!孩子们,这是我给你们上的最后一堂课!”
阳光下,士官长的军刀高高扬起,寒光刺人。
没有奇蹟发生。刀锋落下,鲜血喷涌,染红了学校的墙壁。
孩子们尖叫起来,几个男生愤怒地朝士兵们投掷粉笔和石块,但很快被喝止。
“妈的,”士官长啐了一口,厌恶地擦拭军刀上的血跡,“我最討厌这种死到临头还敢笑的傢伙,要么是疯子,要么是看不起老子!把尸体拖走,餵狗!矢车菊党,全都该死!”
士兵们离开后,学校重新陷入死寂。
这一幕並非个例。
这並非孤例。
为了爭功,任何人都有可能被扣上“叛党”的帽子。
知识分子和商人最为危险,无权无势的他们往往难逃士兵的拳脚折磨,最终在自白书上按下自己的手印,认罪伏法。
街上不少建筑的窗户都被木板封死。帝都里瀰漫著一种难以言喻的恐惧,连空气都仿佛压抑得令人窒息。
“不许交头接耳!为什么哭?对我们不满吗?站住,你这个可疑分子,你是叛党吧?”
“喂,那边那个!你笑什么?皇帝陛下刚被刺杀不久,你这么开心,肯定是反皇室的矢车菊党!站住,別跑!”
古拉格大街的破败景象,让人很难想像这里曾经有適合购买戒指的地方。
“拉拉,我们往市中心方向走吧。”
仙杜瑞拉轻轻点头。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对她有了极大的触动。
“人类,討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