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灵术士的住所被大片坟塋环绕,整个区域笼罩在一片令人窒息的死气中。枯树无力的扭曲著枝干,宛如痛苦挣扎的手臂,徒劳的向天空伸展。地面覆盖著黑灰色的泥土,散发出浓烈的腐臭味,令人作呕。
半空中,乌鸦盘旋,发出尖锐刺耳的鸣叫,与这片死寂的氛围格格不入。
一具高度腐烂的尸体被吊在锈跡斑斑的绞刑架上,隨风摇晃。腐败的肉体已经肿胀开裂,条条筋膜像浆纸一样垂落,惨白的蛆虫在残存的组织间若隱若现,爬动时发出细微的声响,仿佛在低语死亡的秘密。
死灵术士轻轻弹响手指,原本已经彻底死去的尸体竟然发出了撕心裂肺的哀嚎!
这声音悽厉,仿佛灵魂正在烈火中燃烧,又如锈蚀的铁器摩擦,让人从骨髓里感到战慄。
对死灵术士而言,这具尸体的惨叫就像某些人家门上的铜铃,每一次响动,都会带来一丝莫名的愉悦感。
“主教大人!主教阁下!圣座!求您赐我一死吧!宽恕我吧!”
那具尸体掛在绞刑架上,发出断断续续的哀求。
然而,一身红色法袍的死灵术士对此完全不为所动。他的目光冷漠,嘴角微微上扬,仿佛在欣赏一场精心设计的演出。
声音,非但没能激起他的怜悯,反而让他感到一种近乎病態的满足。
“把无头骑士带进来。”
大门“砰”的一下关上了。
死灵术士曾经有过家人——温柔的妻子和活泼的儿子,富足的家庭,他散尽家財帮助穷人,他將府邸给伤兵居住,自己住在漏雨的小屋。
某日,妻子和儿子死於贪婪强盗的刀下,悲痛和愤怒將他推向了黑暗,为了与家人再次见面,他踏上了死灵术的禁忌之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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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名强盗,就是掛在绞刑架上的“铜铃”,他同时也是死灵术士的第一个试验品,反覆施法,试图探索死灵之书的真諦,只为再度与家人重逢,然后简简单单的说一句“我爱你们”。
一个强盗是不够的。
为了学习死灵之书,需要更多祭品。
失败让他陷得越来越深,最终,他彻底沉迷於死灵之书的诡秘知识。
他起初只用死刑犯做实验,这些人罪行滔天。
有人因一场口角杀害有养育之恩的双亲;有人绑架孩子后撕票,只为財物;有人因病態的兴趣实施无差別凶杀案……
“此乃为民除害。”
红衣主教自言自语道,眼神中透出某种神圣感与使命感。
他的地下室成了炼狱一般的存在。
被撕裂的躯体、活活剖开的內臟、缝合了所有孔穴的尸体,还有被融合进兽类血肉的残躯,排列得井然有序。
骨骼上刻著咒文,眼球被挖去,舌头被拔掉,一切都显得荒诞又恐怖。
有一个对小女孩犯下滔天罪行的犯人,被红衣主教抓住后,遭受了最严酷的惩罚。他的身体被刺满密密麻麻的图钉,光禿的头颅被钉上螺丝,螺丝一圈圈转进血肉深处,发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最初,这个罪犯还在囂张的叫嚷,试图以威胁换取生机,但隨著疼痛的加剧,他开始嚎哭、乞求宽恕,声音嘶哑到如同野兽临死前的哀鸣。
红衣主教的眼神却没有丝毫动摇。
他的目光穿透了罪犯痛苦的表情,仿佛看见了那个死去的小女孩最后的视野——一定是灰黑色的。
在那破碎的眼睛里,再也找不到一丝彩色的希望。
他坚信自己代表正义。他以为自己在捍卫真理,清除罪恶。他手刃的每一个人都是“该死之人”,他们的生命可以献祭於探索真理的事业,死得其所。
然而,隨著时间推移,死刑犯被一一处决,他的手却没有停下。
对丈夫不忠的女人、收受贿赂的官员、声称教会是谎言的无神论者,纷纷成为红衣主教地下室的“客人”。
而那些踏入红衣主教地下室的人,没有一个能活著离开。
红衣主教辖区的治安显著改善,短暂间这里仿佛成了人间乐土,犯罪率低得令人瞠目。
然而,他的脸却逐渐变得阴鷙、冷酷,仿佛被某种深渊吞噬。
后来,连微不足道的小错也成了罪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