格鲁希的声音在远处响起,带著难得的热情,迈步朝夏尔走来,身边是其他国家的代表。
夏尔眼中闪过一丝冷意,嘴角却带著世故的微笑与格鲁希握手。
直觉告诉他,事情远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他们有事要商议,而自己是最后一个被召唤到场的人。
夏尔心里明了,这其中的意味不言而喻。
出征前夕,尤根四世为了平衡军权,特意將一些不属於蛇军团的军官安插进了远征军,而格鲁希正是其中之一。
虽然他是帝国的將领,但深受贵族派的支持,而这个派系素来全力阻碍平民阶层的晋升与发展,算是蛇派的死对头之一。
尤根四世以为如此安排可以显示自己的公正无私,但这种虚偽的平衡,却无形中削弱了夏尔在军中的影响力。
那些所谓的权力游戏和表面上的平衡,让“帝国元师”这一头衔渐渐成了笑柄。
本该全力对外抗敌时,夏尔却不得不在內部斗爭的漩涡中挣扎。
一部分帝国、联合王国、共和国、沙漠土邦的军官开始向夏尔靠拢,而格鲁希为首的另一部分帝国军官们则与教会国、公国和议会国的人马结成了利益联盟。
“斯维里,其实也没有什么要紧的事。”格鲁希的语气懒散,却带著一股故意拖延的意味,“就是通知你,明天就要开拔了!我们將穿越前方的森林,直达魔界的心臟地带。你可以回去安排一下你的蛇军团了,毕竟斯维里,你的蛇军团一直都是主力中的主力。”
夏尔的目光定格在格鲁希身上,他的眼睛半睁著,顏色黄蜡蜡的,像是用久了的角质纽扣。
作为身军队高层的將领,夏尔对格鲁希有著深刻的了解。
格鲁希是一个典型的“二流人物”,除了军事才能外,他无论是在领导能力、士气鼓舞,还是对荣誉的追求上,都表现得极为优秀。
他可以为荣誉而死,带领士兵衝锋陷阵,但始终未能突破那个“二流”的界限。
可悲的是,这样的二流人物往往在某些特定情况下,误判了自己的位置,错以为自己已是“一流”。
这种自负,实际上是一种悲哀。
当他被盲目的乐观情绪所感染时,便把远征军的行动视作一次简单的征程,
一场轻鬆的功勋之旅。
“斥候还没有把情报送回来,我们连前方密林的地图都没有,更不清楚具体的环境和潜藏的魔物。贸然闯入森林,岂不是匹夫之勇!”夏尔的声音冷静且坚定,他知道这场冒险並非轻鬆可得的胜利。
“別再拿这些废话来塘塞我们了,斯维里!”格鲁希不耐烦地打断他,语气中充满了讥讽,“斥候没回来,那就等著他吗?如果斥候永远不回来,我们是不是也该一辈子在这里等著?我们可不是来这儿度假的,我们是来建功立业的,是不是,各位?”他看向身边的军官们,眼神中充满了挑。
站在格鲁希身边的军官们纷纷点头,表示赞同。
而那些对格鲁希抱有敌意的军官,也有些动摇的意思,魔物只不过是稍微区残一点的动物这个概念,已经扎根在大部分人的潜意识里。
“我作为这支队伍的总指挥,我不充许在没有任何情报的情况下,贸然深入密林!”
夏尔语气沉稳,目光如鹰般锐利,毫不退让。
“得了吧,斯维里,真把自己当回事了?”格鲁希大笑一声,声音充满了不屑,“我带领的两方兵马,都是我领地的士兵,你试试看,你指挥得动他们吗?
如果你不肯配合,那我们自己进军。你別忘了,之前去魔界打探情报的黑刺將军可说了,魔界並没有那么可怕。別再像个胆小的娘们,听了些描写魔界的小说就嚇得裹足不前,斯维里?”
格鲁希的笑声在帐篷內迴荡,他的態度似乎已经不把夏尔放在眼里。
这一刻,夏尔感受到的,不仅是格鲁希的轻蔑,还有那股试图將自己踩在脚下的权力游戏。
“真是帮了我一个大忙,老赵—·
夏尔低声自语,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
如果副指挥是蛇军团的人,而非格鲁希,这种麻烦绝对不会发生。
可是,尤根四世在出征之前擅自更改了出征名单,导致格鲁希成了这次行动的副指挥。
夏尔深知,这个变动的背后,隱藏著不小的阴谋。
如果留守不动,夏尔无疑会陷入被动局面,此时的他不能任性。
尤其是如果格鲁希的部队遭遇毁灭性打击,死去的將是那些无辜的士兵,他们只不过是听从命令的普通人。
无论格鲁希如何死去,夏尔都不会有一丝惋惜,可是作为总指挥,保护大多数人的生命安全,是他的职责所在。
经过一番深思熟虑,夏尔最终勉强同意了明日的行动计划。
儘管他心中依旧有方般不满,但他意识到,如果格鲁希的部队真的遭受重大损失,他可以立刻採取行动进行支援,至少避免让那些土兵白白送命。
“明天上午十点开拔。”
夏尔在地图上绘製了各军团之间的行军路线,试图做到尽善尽美。
“斯维里,早这么说不就行了?说实话,我还挺佩服你的,凭一介平民爬到元帅的位置,真不容易。”
格鲁希的语气里似乎有些真诚,然而那不自觉的轻蔑依旧藏在话语之间。
“奉承话就免了。”夏尔斜睨了格鲁希一眼,冷冷地回应,“毕竟我们明明都不喜欢彼此。”
“咳咳咳!”他皱著眉头,手捂住口鼻,一边咳嗽一边愤满地说道,“妈的,我就不喜欢烟味!还有你那股平民才有的土腥味,真够他妈的噁心的!”
“我知道。”夏尔微微一笑,眼中闪过一抹不易察觉的戏謔,“所以,我故意的。”
烟雾在空气中繚绕,仿佛也在吞噬他的思绪。
隨著一股浓烈的烟气弥散开来,他轻轻一笑,转身朝著黑暗中的未知走去。
背后传来了格鲁希一阵不满的咳嗽声,然而夏尔没有回头,他明白,自己註定要与这些人保持距离。
他的步伐坚定,像是在走向命运的深渊,心底却清楚,未来的道路將不会平坦。
当时的夏尔早已对魔界中的魔物保持高度警惕,他知道,这片陌生的土地充满了隱秘的危险。然而,他所未曾预料的是,魔物的力量,远比他所想像的可怕,足足可怕十倍以上。
他低估了那股潜伏的黑暗,这一切的真相,最终將在接下来的时光中悄然展现。
第二天上午十点,远征军准时整装出发,进入了那片幽深的密林。军队的步伐沉重,每一步都像是在踏上未知的战场。阳光被浓密的树冠隔绝,只留下一片阴冷的绿荫。土兵们心中充满了紧张,却又无法言明的预感。
魔界密林將成为他们大部分人的坟墓。
他们將用自己的血肉,为这片魔界的密林赋予一个名字一一吞噬森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