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张开双臂,温柔的向那名土兵招手,仿佛想要將他带入她的怀抱。
“莉娜!”
土兵眼中闪过一丝希望,仿佛看见了最后的救赎。
“等等!给我回来!他妈的,该死!”
夏尔几乎是本能的喊出声,却为时已晚。
那名土兵已经冲向了女人的怀抱,速度极快,仿佛失去了理智。
两人紧紧相拥,然而这一刻,女人的眼中並无温柔,而是一种深深的诡异。
很快,那名土兵的体態开始发生变化。
他的肌肤开始变绿,双眼翻白,和他紧紧相依的女人一样,仿佛被一种无形的力量完全吞噬。
瞬间,士兵融入了植物的枝蔓之中,成为了那棵巨树上又一颗噁心的“果实”。
“真你妈的没人性—”
夏尔的咒骂低沉而愤怒,心中充满了无力感。
他看著眼前的悲剧,眼中儘是绝望。
火系魔法师终於赶到战场时,孢子的代价已经无法挽回。
超过三千名士兵,在短短的一个小时內,已经死於这场怪异的袭击。
大地上,户体、藤蔓、孢子交织成一片恐怖的景象,烧焦的气息瀰漫在空气中,带著一种深深的压抑感。
一切似乎在此刻悄然转变,夏尔眼前的景象瞬间变得扭曲而不真实。
他的目光穿过密林,看到隱藏在阴影中的巨型食人,瓣在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令人陶醉的香气,那香气宛如引诱灵魂的魔力。
只要稍微嗅上一口,便会瞬间失去意识,隨即被那密密麻麻的利齿瓣包裹。
不到一分钟,猎物便会在食人的消化液中化为一滩血肉模糊的残骸。
几位土兵从食人的触鬚中奋力拉出一个不幸的同胞,他已经变得面目全非,皮肤几乎完全被溶解。
那人挣扎著,声音嘶哑,喊著最后的绝望:
“弟兄们,快叫我死掉吧!弟兄们—弟兄们—你们在看什么呀?·——啊哈——哈——哈!·———叫我死掉吧,求你们了!我疼!疼死啊啊啊!”
夏尔毫不犹豫的拔出剑,剑尖如雷霆般穿透那名土兵的心臟,结束了他痛苦的挣扎。
但这还不是最可怕的,某些植物的捕猎手段更加诡异可怖。它们用藤蔓迅速缠绕住猎物,像无数条盘踞的手臂,一旦触碰到目標,便会迅速收紧,如同铁索一般牢牢禁铜住猎物,使其无法动弹。
而后,植物会伸出导管插入猎物体內,將腐蚀性液体注入,慢慢吞噬猎物的生命,直到只剩下骨骼。
“小心!”
若泽.德雷福斯,那个一直在夏尔身边、为他衝锋的忠诚勤务兵也倒在了他面前。
死亡无声而迅猛,悄无声息的席捲一切。
谁也没有察觉,那隱匿在阴影中的巨型螳螂早已锁定了目標。
它的身形几乎与周围环境融为一体,锋利的前肢闪烁著寒光,宛如冷冽的镰刀,悄然舞动。
它在发现目標的瞬间,毫不犹豫的挥出了致命一击。
若泽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他扑向了旁边的女魔法师,用自己坚实的身体將她护住。
魔法师的嘴唇微动,似乎要开口抱怨勤务兵的粗鲁,但很快,她的眼神变得惊恐,终於意识到发生了什么。
“你没事就好。”
若泽微笑著,露出那张天真无邪的娃娃脸,仿佛此刻的一切都不过是小事一桩。
然而,这个微笑在一瞬间凝固。
螳螂的镰刀斩断了若泽的天灵盖,鲜血如喷泉般涌出,瞬间吞噬了他的生命“若泽!!!”
夏尔的怒吼震天动地,仿佛撕裂了整个森林的寂静。
他的心中充满了难以言喻的痛苦与愤怒。
那个伴隨自己多年的忠诚战士,就这样在毫无预警的死神面前倒下了。
若泽的户体倒在地上,嘴角依旧掛著那丝笑容,仿佛他临终前的最后一刻,
心中所想的是他救下魔法师的行为有多么“酷”,没有给元帅阁下丟脸。
“愚蠢的孩子。”
夏尔想哭,他没有子嗣,大部分情况下,已经將若泽当儿子看待了,若泽也像是孩子一样崇拜父亲般看待夏尔。
巨型螳螂並不恋战,它完成了致命一击后,迅速消失在阴影中,仿佛从未出现过,连復仇的机会都不给夏尔。
夏尔站在那里,凝视著若泽被剖开的天灵盖,心如刀绞。
同时,天空开始飘起了细雨,那雨水落在战场上,像是为无数亡魂送行,若泽的天灵盖溢满粉色的水。
周围的士兵们开始尖叫,恐惧如潮水般蔓延开来。昨夜他们还谈笑风生,而此刻他们的眼中只有绝望。
唯有夏尔,嘴角勾起一抹阴鷺的冷笑。
格鲁希的冒进指挥,已经付出了惨重的代价。
梧桐军团损失惨重,通过他们最后的匯报,夏尔得知,在深入吞噬森林的过程中,遭遇了如熊般巨大成群的行军蚁和足足五米高的巨型蜘蛛。
那些可怕的生物,几乎將梧桐军团吞噬殆尽。
格鲁希死里逃生,但回来的时候,身上满是可怖的伤口,他的肠子已经暴露在外,部分肠段拖在沙地里,气息渐弱,身子也因失血过多而微微颤抖。
即將死去的格鲁希的一只骼膊斜放著,好像是在划船。
格鲁希依旧用那冷漠的语气道:
“没必要吃惊,兄弟,人的死亡是不可避免的,尸体代表著新陈代谢和进步,斯维里。我没有別的要求,只希望带著剩下的人离开魔界,这里並不是我们该来的地方,去下达指示吧——.”
格鲁希临死前依然没有为自己鲁莽的指挥道歉。
或许,在他看来,贵族对平民低头道歉是一种耻辱吧。
但夏尔不需要他的道歉,他只希望格鲁希能对那些因他冒进指挥而死伤的土兵们,至少说声“对不起”。
“撤退。”
夏尔下达了最新命令。
希尔薇所部,在吞噬森林中彻底消失了。
那一刻,夏尔心中涌上不安,他曾以为希尔薇也已光荣就义,希尔薇是夏尔的左膀右臂,是蛇军团的顶樑柱。
不过好在后来阿希礼和威廉默契配合,夏尔指挥大部分部队撤出森林,但依然有一部分人永远无法再战斗。
吞噬森林,是一个无尽的死亡陷阱。
它以各种方式製造死亡,碾压、腐蚀、室息、烧灼、切割、消化。
每一种方式,都在吞噬土兵们的生命。
土兵们的步伐变得沉重,腿脚无法自如行动,手指也因寒冷与恐惧开始颤抖。
肢体像是一张薄薄的皮,承载著无法抑制的癲狂。
这场远征,其实在进入吞噬之森的那一刻开始,就已经结束了,剩下的几个月时间,只不过是远征的“垃圾时间”,东躲西藏罢了。
当夏尔带领残存的四万多人撤出吞噬森林时,蛇军团几乎是唯一一个保持了完整阵型的部队。
其他部队已经无法恢復最初的编制,士气也一落千丈。
时光流转,十多年过去。
现在夏尔再次踏入这片曾吞噬无数生命的森林,脚步沉重而坚定。
身旁,无头骑士们默默跟隨,他们的鎧甲在微弱的光线下发出冰冷的响声,
仿佛诉说看无数已逝的灵魂。
“阿希礼,还有蛇骑士团的弟兄们,我们该出发了。”
夏尔握紧手中的宫廷细剑,剑身在阴沉的光线下闪烁著寒光。
紫罗兰色的眼眸里,恨意深沉,如深海般无法触及的黑暗。他注视著那片曾见证过无尽死伤的土地,心中如刀割般疼痛,血债如山,沉重得让人室息。
回到我们曾经跌倒过的地方,然后让吞噬森林见识一下蛇的毒牙,时间紧迫,走吧。”
夏尔没有任何犹豫,只有杀光一切的冷冽决心。
无头骑士团们紧隨其后,也做好隨时战斗的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