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尔急忙回头，眼中闪过一丝凝重。

无头骑士们已经骑上骸骨战马，成排而立，气息却有些不同，仿佛从他们的身上涌出了某种强烈的杀意，冷冽、深沉，仿佛是死者对生者的仇恨，在空气中蔓延，令人不寒而慄。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声嘶哑的怒吼：

“要想活命，就把钱统统交出来！”

土匪头目是个络腮鬍的大汉，声音粗獷，带著显而易见的威胁和残忍。

可他话音刚落，下一瞬，头颅便从脖颈上飞起，鲜血如泉涌般喷涌而出，尸体轰然倒地。动作之迅速，简直让人目结舌。

火光照耀下，无头骑士们与他们骑乘的骸骨战马的轮廓显得尤为恐怖，仿佛死神亲临，令天地失色。

土匪们足足有四十多人，看到这一幕，顿时面如土色，惊恐万状，纷纷转身想要逃跑。然而，未等他们跨出一步，无头骑士们如同幽灵般无声无息的扑了过去。瞬间，整个土匪队伍便被斩杀殆尽。鲜血洒满大地，尸体堆成一堆，残肢断臂四散，毫无手下留情，

毫不怜悯。

甚至连那些已经死亡的尸体，依旧在无头骑士们的剑锋下被劈成了几段，滚落的脑袋像皮球一样在地上弹跳，而喷涌而出的鲜血和倒塌的户体依然在“挣扎”。

住手！”夏尔大声喊道，声音不容置疑，带著一丝怒，

然而，无头骑士们的动作却丝毫未停，仿佛未曾听见。

他们依然保持著“杀戮”的姿势，儘管对方已经完全丧命。

“我说了，住手！”夏尔的右臂突然发出耀眼的光芒，瞬间笼罩在无头骑士们的周围，令他们的动作顿时一滯，仿佛被石化了。

“我们刚才做了什么？”

阿希礼如同刚刚从沉睡中醒来，困惑的问道。

“我们刚才是杀人了。”

巴特勒的声音低沉，似乎也意识到事態的严重，隨即停下了手中的利刃，望著眼前惨不忍睹的场景，陷入了沉默。

夏尔这时才明白，魔界生物的本质究竟是怎么回事了。他们与生俱来便有著对生命的增恨和杀的欲望。

就像训练一只狗吃土豆和白菜，但在它面前放上一块肉时，它依然会毫不犹豫的大快朵颐，无法抗拒天性的诱惑。

就像帝国的一些官员，初时他们或许怀抱理想，拿到权力时曾短暂的憧憬过要为帝国、为苍生奉献一生，期待照亮黑暗中的黎明。

但一旦没有了有效的权力约束，这些人往往就会变得道貌岸然、腐化墮落，成了脑满肠肥、穿著华丽西服的肥猪。权力本无恶，恶的只是人心。这，恐怕也是天性使然。

无头骑士们的情况，或许也可以用同样的道理来解释。

他们终归不再是曾经的人类，而是憎恨生命的存在。虽然他们依旧能进行基本的交流，但每当面对活物时，他们的本能驱使他们去斩杀。

没有人能够控制那股涌上心头的怒火和仇恨。

“冷静下来了吗，诸位？”夏尔深吸一口气，语气平静，却有一丝不容忽视的威严。

“抱歉，夏尔，我们刚才难以控制自己。”阿希礼等人万般愧疚。

四周，残肢断臂、血腥横流，户体散落一地，血泊渐渐蔓延。

然而，对於夏尔来说，这样的场面早已不再惊讶。他早已习惯这户山血海的世界，也不再轻易为这些血腥的景象所动容。

对他而言，死亡，早已是他生活的一部分，一將功成方骨枯不是一句空话。

没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必要。

“他们自寻死路，怪不得別人。如果我们是善良无害的老百姓，恐怕他们也会像杀死一只狗那样，毫不留情的剁杀我们。毕竟，他们不过是一些靠抢劫为生的恶棍罢了。”

夏尔的话语带著冷静的理智，他的目光落在一个土匪的户体上，隨手翻开那人的口袋，摸出一包香菸和一个打火机，除此之外，还有些许现金。

只有四百多索尔，看来这些土匪也不过是些穷困潦倒的傢伙。他们或许为了待哺的儿女，或许是为了自己日渐窄小的生存空间，才走上了这条不归路。但夏尔很快打消了这些不必要的同情。他深吸一口气，心底如有雷鸣：“停！不要再想了，夏尔！”

这些人，终究是通过不劳而获的方式谋生，是一群不值得怜悯的渣。他们以抢劫为生，沾染了太多黑暗与污秽，杀他们是替天行道。

夏尔心中不禁一阵讽刺，眼神中没有太多怜悯，只有对这个世界深沉到可怕的冷静：

“如果他们不至於穷困潦倒，或许也不会走上这条刀口舔血的路。贫困，是將他们推向黑暗的一大原因，但绝不是决定性的原因。愿你们能往生在一个更好、更稳定的时代。”

无头骑士们也开始行动，默默的將这些户体一一埋葬，像是在完成一项重大的使命。

隔天清晨，夏尔命令无头骑士们先行远离边陆村子，至少十公里之外。

他不想冒险，万一真的遇到无辜的平民，局面难以收拾，悲剧无法避免。无头骑士们很顺从的撤离，队伍缓缓消失在山谷间。

由於村子人烟稀少，夏尔轻鬆进村，並未受到任何检查。

村子里没有人去查夏尔的身份证件，也没有受到什么阻拦。

毕竟，夏尔的面容因为被幻琴吸血后变得更加年轻，外貌看起来像是刚满二十的年轻人，再加上没有了鬍鬚，显得乾净清俊。就算偶尔吸引一些目光，也只是村里姑娘的视线，村民们对夏尔没有產生太多关注。

夏尔刚一进入村子，就听到街上传来零星的谈话声。

“治安官失踪了！”

“说起来，他不是还在做兼职吗？会不会是忙著干活没回来？”

“管他呢！那傢伙就是个混帐东西，死了最好！在咱们村里，仗著点小权利就为所欲为，死了反而清净！”

“別大声说，小心要是被听见了，回来还得挨鞭子！”

夏尔一边听著夹杂当地口音的话语，一边朝著村子更深处走去，决定去打探一下帝国十余年间都发生了哪些事。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里可真是贫瘠的一塌糊涂，当地大部分老人都瘦骨鳞，房屋也破破烂烂，仿佛隨便一阵强风，都能將他们的房屋吹倒。

在帝都圣康坦，普通人家的一条狗都活得比他们有尊严，而这就是帝国的原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