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二十索尔（2.6k）

如果骑著骸骨战马回到帝国首都圣康坦，直线距离超过五百公里。但幸运的是，这头骸骨战马无论是速度还是耐力，都远胜於世上绝大多数活马。

通常情况下，从帝国最西部出发前往首都，一般的骑手需要耗费十二天时间。而夏尔稍作计算后得出结论，凭藉骸骨战马的性能，他大概可以將旅程缩短到一半，甚至更少。

可惜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柔和的阳光与清新的空气，在常人眼中是旅途中最珍贵的馈赠，但对骸骨战马来说，却是致命的毒药。

更何况，夏尔也绝不可能大摇大摆地骑著这样一匹浑身骨架、几乎是在昭告天下“我是魔物”的生物堂而皇之地出现在任何人的视线里。

骸骨战马如疾风般驰骋了一百多公里，速度一如既往地惊人。然而，就在夏尔尚未鬆一口气时，它突然一声尖锐的嘶鸣，紧接著，整个身躯像一座风化的雕像般轰然崩塌。枯骨散落满地，瞬间失去了生机。

这头亡灵生物，终究未能抵达它的目的地一一死亡才是它的归宿，而它，已经“回家”了。

夏尔从马上重重摔下，抬眼望著身旁散落的骸骨，脑海中竟闪过一个荒唐的念头：或许可以用圣咒让它復活。

可现实是无情的，这匹骸骨战马早已走到了生命的尽头，连圣咒也无能为力。

从立场上看，这匹马本是魔物，与夏尔为敌。然而，它毕竟驮著他，穿越了无数风霜刀剑，为他爭得了更多时间和机会。按理说，夏尔本可以毫不犹豫地將这堆残破的骨架拋弃在荒野，转身离去。

但他终究没能那么做。

夏尔缓缓蹲下身，將骸骨一块一块地拾起，细心埋入柔软的土壤之中。

这並不耗时，不过半小时的工夫，却像是在为这匹骸骨战马的一生画上了一个温柔而肃穆的句號。

埋葬完成后，夏尔静静地站在简陋的坟前，手中握著一根枯枝。

原本，他打算在泥土上画一个十字架，可想到骸骨战马的身份问题，他最终只是简单地在上面画了一个骷髏头。

“这里—”

夏尔环顾四周，这片绿树成荫的乡间小道让他恍然大悟：这不正是若泽.德雷福斯的故乡吗？这里是帝国西北部的菲尼斯泰尔省远郊的一个小镇。

他抬头远望，看到小镇隱约的轮廓，

相比最西部那些荒凉的边陆村庄，这里的人似乎活得更加安逸，更像是沐浴在文明之光中。

夏尔沉思片刻，现在有两件事等著他去做。

一是找到一匹新马，以便继续赶路；二是去探望若泽的家人。

想到那个满脸稚气、对他充满热忱，將他视作父亲般崇拜的勤务兵，夏尔的心不由得一阵压抑。

若泽生前最大的愿望，就是让家人过上幸福的生活。

如今，他未竟的梦想，也许该由夏尔来完成。

就在他快要走近小镇时，一声粗暴的呵斥打断了夏尔的思绪。

“喂！你叫什么名字？说你呢，可疑人士！快说，你是不是矢车菊党！”

夏尔抬起头，只见镇口站著几个全副武装的士兵，他们的自光如刀，正逐一盘查每一个进镇的旅人。土兵们的语气粗鲁，態度恶劣，仿佛在镇外竖起了一道无形的屏障，將陌生人挡在文明的边缘。

矢车菊党。

这个名字夏尔並不陌生。在地球，蓝色的矢车菊是铁血宰相俾斯麦所钟爱的，是“德意志民族党”的標誌，在这个世界，矢车菊党似乎也有异曲同工之处。

十多年前，他出征魔界之际，这个组织不过是一个不起眼的民团，势力零散，毫无气候。

然而，昨天在酒馆里，他无意间听到一位老者提及，如今的矢车菊党早已今非昔比。他们已经发展为整个帝国最大的反叛组织，以暴力手段闻名，针对贵族、皇室乃至所有帝国既得利益者怀有刻骨的仇恨。

据传，帝国內十起刺杀事件中，有七起都能追溯到矢车菊党的影子。他们的名字，早已成为贵族圈中最令人谈之色变的禁忌。

站在镇口，夏尔的脚步微微一顿。士兵们的盘查虽然粗鲁，却不是毫无根据。

显然，这片区域已经笼罩在矢车菊党活动的阴影之下，空气中瀰漫著一种潜藏的危险，越是底层人，越有可能是矢车菊党，就连一些商人和知识分子，也都有了矢车菊党的思维。

“我不是矢车菊党，这是我的证件，先生。我叫若泽.德雷福斯。”

夏尔掏出隨身的铭牌，上面清晰地刻著“若泽.德雷福斯”的名字。

隨后，他文从怀里拿出一张偽造的身份证，这是今早在黑市上购买的，专门用於应付检查的大兵。

就在递交证件的同时，夏尔隨手拿出一包香菸递了过去。

这並不是普通的雪松牌香菸，而是帝国奢侈品牌黄金伯爵牌香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