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真正价值

隨著队伍逐步接近帝国边境，雅兰黛心中的不安也愈发加深。她知道，被奴隶猎人绑架的少女们恐怕早已被送往黑市，毕竟这些豺狼般的掠夺者绝非愚蠢之辈，一旦得手，定会迅速带回帝国变现，绝不给任何救援的机会。

儘管如此，她依然没有將这份悲观的推测说出口。

她明白，这番话只会削弱队伍的士气，而此刻，他们需要的是希望，而非绝望。然而，从同行者的神情中，她看得出，所有人都已隱隱意识到了最坏的可能性。

並非所有的任务都会因失败而影响冒险者的声誉，但这次行动的意义，却远超金钱与功绩。

他们不是单纯为了委託而行动，而是因心怀正义，无法坐视无辜者沦为奴隶。他们之中，许多人最初踏入冒险者的行列，便是为了伸张正义，惩恶扬善。而如今，眼见那些少女的命运或许已无法挽回，他们的心中只剩下无尽的遗憾与愤怒。

但即便希望渺茫，他们依旧没有停下脚步，哪怕到头来，仅仅只是来到帝国边境走上一圈后无功而返，儘管这个任务到头来没有任何报酬，雅兰黛也要走下去“唉，说起来，三十年前，有些心软的士兵，实在不忍那些被掳至帝国境內的少女沦为贵族的玩物，便会悄悄放走她们—

一个背著长弓的精灵族冒险者轻声说道，语气中带著一丝复杂的怀念。他看著雅兰黛，继续道：“听说当年，夏尔.斯维里还是个最普通的士兵时，就曾不顾上级命令，悄悄释放过不少奴隶，而且分文不取，不求任何回报。”

“是吗？”雅兰黛隨口应了一句，態度不置可否。

“当然，”另一个精灵族男人也开口了，“后来，夏尔.斯维里一路高升，最终封侯拜相，成为帝国北境的守护者。皇帝册封他为男爵，赐予圣游城作为领地，而在他的治理下，那片土地很长时间都没有发生人口失踪事件。他对人口贩卖深恶痛绝，曾下令对奴隶猎人进行彻底清剿，凡是被抓到的，都无一例外的被处以极刑。”

他说到这里，语气略微低沉，似乎带著些许晞嘘：“可惜啊，夏尔.斯维里的时代已经过去了。他曾是联合王国的朋友，可世事无常，好人终究难敌时间。”

“正所谓一一『君子生於小国，非君子之过也”。”一个共和国的冒险者轻嘆一声，

似乎想用这句话总结一切。

话音刚落，一道轻笑响起。

夏尔听到这句话，实在没绷住，忍不住摇了摇头，语气里带著些许嘲弄：“嘿，哥们，我寻思夏尔.斯维里应该不觉得帝国是『小国”吧？他能爬到那个位置，难道不是因为他確实爱著这个国家？你这话说得也太居高临下了。”

他抬眸环视四周，嘴角微微上扬，语气不疾不徐：

“帝国有小人，有黑暗的歷史，但也曾诞生伟人，也有过辉煌时代。你站在自己的立场，就把一切划分为『小国”和『大国”，可你凭什么定义呢？君子与小人，不是看出生地，而是看他的所作所为。”

雅兰黛的目光落在他身上，意味深长的问道：“你对『蛇元帅”夏尔.斯维里很了解？”

夏尔耸了耸肩：“不算了解。”

“那你激动个什么？”

“我没有激动，只是觉得这句话挺可笑的，什么是小国，什么是大国？小国难得生君子？大国君子遍地走嘍？所以，坏的是什么？生在某个土地上的人，就都是坏种嘍？”

他停顿了一下，话音却掷的有声：“当年我差点饿死，是一个帝国的老大娘给了我一口吃的，让我活了下来。我在帝国也见过许多正直的人。一个国家的善恶，怎能被一两句话轻易概括？”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踏碎了夜的寂静。

一眾冒险者立刻绷紧神经，警惕的望向声源方向。或许是巡逻的军队，但更大的可能是奴隶猎人。

那些惯於潜行的掠夺者，往往身手不凡，从不会轻易束手就擒。

“诸位—”

“做好作战准备！”

雅兰黛迅速拔出长剑，银刃在微光下泛著冷冽的光泽。

其余冒险者们也纷纷抽出武器，目光如炬的盯著前方的树林，紧张的气氛在空气中瀰漫开来。

马蹄声愈发清晰。

“前方何人？”一个冒险者率先开口，声音中透著戒备。

“我们是帝国北境三省的军人！奉威廉.李斯特將军之命来到此地！”

鏗鏘有力的回应穿透了夜色，一个高大的骑土缓缓从树影间现身。

他没有拔剑，步伐沉稳，黑色鎧甲在幽暗的光线下沉静而威严，胸口处的绿色蛇纹尤为醒目一一那是帝国蛇派的標誌。

“昨日，一队奴隶猎人擅自潜入联合王国境內，掳走了数名少女。”骑士的声音沉稳如铁，眼神锐利而坚定，“他们为了买通北境三省的关节，將其中最美貌的女孩献给李斯特將军，企图让军方对此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这里，冒险者们的神经骤然绷紧，指关节因握紧武器而泛白。

然而，骑士继续道：“李斯特將军震怒不已，立即下令將所有奴隶猎人押入大牢，择日行刑，並派遣我们蛇骑士团，护送这些无辜的女孩归还。”

“什么？”

眾人惊不已，显然没想到帝国的军队竟会主动归还掳走的少女。

“李斯特將军承诺，北境三省绝不会容许奴隶贸易肆虐，一旦发现，定將严惩不贷，

让这种罪恶在北境彻底消失。”骑士沉声道，语气坚定如誓言。

隨著话音落下，黑甲骑士团的士兵牵引著几辆马车缓缓驶来，车帘被轻轻掀起，露出七名少女惊魂未定的面庞。儘管她们显然仍处於惊嚇之中，但身上並无伤痕，也没有遭受更深的苦难。

算是不幸中的万幸。

骑士长双手抱拳，微微躬身：“使命已达，我等告辞。”

他没有索求金钱，也没有任何额外的要求，只是行礼后翻身上马，率领骑士团缓缓消失在夜幕之中，留下一眾神情复杂的冒险者，望著渐行渐远的黑色鎧甲，久久无言。

“到头来，还是没能打一场痛快的战斗啊——.“”

夜幕下的小酒馆里，微弱的烛光映照著木质桌面的酒渍，空气中瀰漫著麦酒的香气。

雅兰黛托著下巴，嘟起嘴，语气里满是不甘：

“唉，本来还想著能好好大显身手一番呢。”

“不过，从结果来看，也算是个好结局。”夏尔悠然的靠在椅背上，一副事不关已的模样，“一想到真要打起来，我还真是怕得要死。”

“你还是不是男人，若泽？”雅兰黛斜著他，语气带著几分挑畔。

夏尔闻言，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故作神秘的低声说道：“要不脱下来给你看看？看到魔界的血族，魅魔什么的，也绝对不虚。”

“滚吧，臭流氓！”